信繁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等榎本梓继续忙着轻点账目时,他拨出了安室透的电话。
然而数声“嘟嘟”之后,响起的却不是熟悉的嗓音,陌生的女声冷冰冰地提醒来客稍后再拨。
这种情况对于他们这种工作性质的人而言其实并不罕见,卧底工作中总会有些时候不方便接电话。只是信繁记得最近组织这边波本的工作与以往并无不同,按道理不会出现这种失联的情况。
在第二通电话还是没打通后,信繁转而换成了风见裕也的号码。
这一次,电话倒是很快就被人接起来了。
“浅野先生下午好。”风见裕也热情地寒暄道。
心情不错,状态正常。
信繁稍微松了口气,他走出音乐教室,照旧站在行道树下,借由车来车往掩盖通话声。
“降谷先生呢?”信繁开门见山地询问。
“降谷先生?”风见裕也懵了一瞬,好像没能反应过来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降谷先生不在您那边吗?”
没等信繁继续发问,风见裕也就已经乖乖交代了:“降谷先生昨天告诉我他有些私事要处理,为此还暂停了公安这边的工作。我以为您应该知道,毕竟以前您和降谷先生就曾一起处理过私事……”
风见裕也的话好有道理,竟让信繁无言反驳。
私事?可降谷零能有什么私事这么着急,连声招呼都不打呢?
挂断电话后,信繁回忆起他上次提到莱伊时降谷零的表情,心脏忽地一沉。
糟糕,零这家伙不会按捺不住,跑到北欧调查莱伊去了吧?
信繁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他在心中咬牙切齿地控诉着某人对赤井秀一的执念,真想现在就飞过去把他揪回来。
与此同时,瑞典——
刚刚完成一个研究员工作的交接,莱伊将掉出来的头发塞进针织帽中——针织帽是本体,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懈怠。
他开门上车,驾驶着性能绝佳的跑车以龟速在公路上行驶着。
要知道他可是连系安全带这种事情都会按部就班规范的完成,怎么可能做出飙车这种既危险又没有社会公德心的事情呢?
莱伊习惯性地扫了眼后视镜,正是这一眼让他皱起了眉头。
跟在他后面大约五个车位的那辆轿车半个小时前就曾出现在他附近,因为与他只有短暂的二分之一秒交错,这段记忆差一点就要淹没在后面更重要的事情中了。不过莱伊很确定,他见过这辆车。
跟踪吗?那这位朋友的技术还差了一些。
莱伊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颇具嘲讽意味的笑容。
随即他猛打方向盘,跑车便以诡异的姿态瞬间拐入了旁边的匝道。
正常人这时候都应该意识到他的跟踪被发现了,识相点就此放弃,他或许会当作笑话放过,而如果……
那辆车毫不畏惧地跟了上来,而且这一次,或许是抱着“反正已经被发现了”的态度,那辆车不仅没有放弃,反而与他贴得更紧密了一些。
真是一个不聪明的家伙啊。
莱伊决定给对方一点颜色看看。
他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迅速换挡,车速便在几息之间提到最高。
后面那车也不甘示弱,竟然能与他始终保持着两个车位的距离。
以现在的车速,两个车位的间距几乎不给司机任何反应的机会。显然那个跟踪他的人不仅车技非凡,胆量也是一等一的。
莱伊的好胜心在作祟,他决定抛开一切,与那人一较高下。
瑞典深夜的公路上,许多车主都见证了两个亡命之徒的角逐。但对于大多数人而言,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他们还没反应过来,那两辆车便已经飙向了远方。
最终这场角逐还是莱伊赢了。
这条道路的下一个出口处,莱伊继续飙向前方,可跟踪他的那辆车却顺着匝道远去了。
失去对手后,莱伊忽然感到一阵心惊。
几乎瞬间,刚才飙车都没有吓出的冷汗反上脊背,濡湿了他的衬衫。
莱伊缓缓减速,车速是降下来了,这种后怕却没有丝毫消失的踪迹。
他刚刚在做什么?
争强好胜、斗气,这些带有时代和年龄色彩的词语怎么会出现在他的身上?
莱伊意识到了以往从未出现过的违和感,他感觉自己非常矛盾,一方面会下意识地做出许多看似幼稚的行为,而另一方面他的理智似乎又在不断地纠正这种行为。
这种状态很不对劲。
莱伊揉了揉太阳穴,想要努力回想违和感最初出现的场景,可是无论他怎样绞尽脑汁地去回想,都无法记起过去的细节。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在翻阅一本外文书,因为不懂里面的具体内容而一头雾水。
此时,倒是之前和梅斯卡尔一起行动时的场景更清晰一些。
记忆中梅斯卡尔的面容仍然挂着淡淡的疏离,似乎他接下来所说的任何事都并非出于刻意:“莱伊,我加入组织的时间比较晚,后来又一直待在北欧,到日本的时候听说你已经背叛了组织。你不觉得奇怪吗,一个叛徒为什么能在两年后重新回归?”
那是他只觉得这个问题可笑,于是反问他:“你说的是fbi那个赤井秀一吧?我虽然跟他长相相似,但我不是他。”
从一开始莱伊就知道自己跟赤井秀一有着相同的容貌,否则朗姆也不会想要通过他达成某些目的。可是他们从始至终就是不同的人,他有着自己的人格,他从未经历过赤井秀一以往的事情,而他的那些经历也是赤井秀一不曾拥有的。
然而数天之后,当他在现在的心境下重新回想这段对话,莱伊忽然察觉到他感觉到的那种违和感究竟是什么了。
看来……很有必要调查一下这个与他有着相同容貌的赤井秀一的事情了。
莱伊阴沉着脸,踏入自己暂住的酒店客房。
他刚进门就立刻察觉到不对,只是还没来得及出声询问,房间的吊灯就亮了起来。
一个穿着侍应生衣服的陌生面孔向他鞠躬:“非常抱歉,先生,我正在为您的房间做紫外线杀菌,请您在门外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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