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钱币递给奶奶后,信繁俯在她耳边认真地说:“奶奶,诸伏景光去东京后您就再也没有见过他,这一点您可要记住了。”
奶奶抬头,略有些迷茫地看向他。
信繁笑了:“您记住了吗?”
奶奶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记住了记住了,我又不是傻子。可怜诸伏家的景光,离家这么久,再也没有回来过。”
信繁松了口气,看来这位奶奶虽然年纪大了,但还不至于真的糊涂。
信繁一直到坐上车还是不能理解。他对着倒车镜仔细观察自己的面容,一遍遍确认他和诸伏景光和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诸伏高明见状无奈道:“别担心,你确实与过去长得不一样了,一点都不像。”
闻言信繁更怀疑:“真的吗?可如果真是这样,你怎么能在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认出来?”
“第一次见面?”诸伏高明侧头,看向他,“你觉得赤壁之案是你从警视厅辞职后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吗?”
信繁面色一僵:“难、难道不是吗?”
诸伏高明没有立刻揭穿他,他驾驶着汽车右拐,在一处平凡的一户建前停下。这座建筑依然是二十三年前的模样,只是无论院子还是屋子都增添了不少岁月的痕迹。
信繁下车,站在诸伏家的门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回来了,终于。
……
“我其实也快一年没有踏足这里了。”诸伏高明站在信繁身边,与他注视着相同的地方,“怎么样?”
信繁郑重其事地说:“谢谢你。”
谢谢高明哥带他回家,这是他之前五年都不敢思考的事情,直到现在真正站在这方土地上,他都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一般。
诸伏高明用钥匙打开门,他什么都没说,径自走了进去。
回家罢了,景光又不是客人,兄弟之间只需要最简单的相处方式。
待诸伏家的门在他们身后关上,诸伏高明的声音才遥遥响起:“岩井永哉的案子中,小川裕松是你伪装的吧?”
信繁:“……”
“你不承认也无妨。”诸伏高明淡淡地说,“有一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成为了柯南·道尔笔下莫里亚蒂教授的兄长,我的弟弟长着与景光完全相同的面孔,他身上也带着景光独有的气质。”
信繁:“……”
什么鬼,这绝对是弘树的阴谋吧!
“咳咳。”信繁清了清嗓子,“没有了吗?”
诸伏高明的眼角微微上扬:“怎么,你还伪装别人接近过我?”
“不不不,没有。”信繁连忙摇头。
开玩笑,高柳千鹤那一次绝对绝对不可以让高明哥知道,绝对!他以自己的人格起誓!!
诸伏高明宽容地放过了信繁,没有再深究这些事。从弟弟的反应中他已经得知,这段时间景光哪怕身陷囹圄也始终心向长野。
“你休息休息吧,”诸伏高明对信繁说,“晚餐很快就好。”
信繁好奇道:“高明哥要亲自下厨?”
诸伏高明用实际行动做出了回答,他从袋子中取出刚刚购买的食材,装进篮子中清洗。
信繁本来也想帮忙,不过到底还是对家的怀念更胜一筹,促使他向楼上走去。
他记得爸妈和他们兄弟的卧室都在二楼。
家里似乎依然维持着二十三年前他离开时的模样,只是在窗户上和柜子的角落总能发现当时布置葬礼的痕迹。
信繁伸手抚摸着这些熟悉的家具,内心感慨万分。
最后,他在父母的卧室中停下脚步,坐在床上,呆呆地注视着他们的照片。
“叮铃铃——”
铃声响起,吓了信繁一跳。
他拿出手机看去,竟然是降谷零的来电。
“喂。”平淡的嗓音在寂静空旷的房间中回荡。
“浅野,我听毛利先生说你去见委托人了。”降谷零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信繁坐在二楼,都能听到楼下锅碗瓢盆的碰撞声,他有些担心兄长能不能应付得过来。不过仔细想想,对于年幼失去父母的诸伏高明而言,烹饪应该是最基本的技能。
降谷零问完后半晌没有得到答复,他不禁疑惑地唤道:“浅野?你在听吗?”
“在听,只是我现在不在东京。”信繁听到楼下诸伏高明已经开始摆盘子了,担心过一会儿就要喊诸伏景光下去吃饭,于是语气中便带上了些敷衍,“你找我什么事?”
降谷零:“……”
果然浅野刚才根本没有听他说话。
降谷零在心中无奈地叹气:“也没什么紧急的事情,你上次让我调查的东西有结果了。”
“文部科学高官官那件事?”信繁眼睛一亮,“怎么样?”
“在我们的意料之中,跟他有关的人要么因为各种缘故去世,要么就已经逃往国外。”
“出国那些……”
“我当然不会放过这些人,不过很可惜,我怀疑出国只是幌子,实际上他们也已经遇害了。”
信繁微怔:“总共多少人?”
“我们已经确认死亡或者失踪的相关人员有十八人,不排除还有我们没有追查到的。”
闻言,信繁的眼神凝重了许多:“这么多人因此丧命,大山生物会社背后有组织的推手已经基本可以确认。”
降谷零轻声道:“我给你打电话也是想问问,你觉得我们还有必要追查下去吗?”
“你在开什么玩笑?”信繁严肃地说,“这种事情当然要追查到底了。”
“过于急切可不是什么好事啊。”降谷零无奈劝说,“虽然所有在日本的成员都接到了追捕红色暹罗猫拿到病毒的命令,但真正参与整个行动的人除了我们只有琴酒。你应该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吧?继续深究下去组织一定会怀疑的,毕竟如果不是我们提供情报,公安不会查的这么详尽。”
“可是现在我们已经查到疑点了,不是吗?”信繁嗤笑道,“别告诉我,你堂堂降谷警官竟然会放着这些疑点不继续调查?”
降谷零叹气:“浅野,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我们的身份会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