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迅速赶到库拉索身边,一边帮他解开手脚的固定带,一边急匆匆询问:“还有意识吗,能自己走吗?”
库拉索坐起身,揉了揉发胀的手腕。
没听到他的回答,降谷零也无所谓,大不了他扛着库拉索走。
“喂!”库拉索突然唤了一声,“你是叫降谷零的,对吧?”
降谷零身形微僵,手下的动作却更快了,他迅速解开所有的固定带,将库拉索拽了起来:“这不是能走吗,快跑,别被公安抓住了!”
“你小子能不能下手轻一点!我可是病号啊,病号知道什么意思吗?”
降谷零不由分说,拽着他就跑。
“我发现你这个人真的很奇怪,是不是跟别人打架的时候脑袋坏掉了?”
“你才脑子坏了吧!!”降谷零下意识随口怼了回去。
话一出口,库拉索没什么反应,他倒是愣住了。
刚才那番对话真的好熟悉,似乎将那些尘封的快要忘却的回忆又撕开给他看。
“喂,你怎么不说话了?”库拉索质问。
“安静一会儿吧,松田阵平。”降谷零感觉自己的神经脆弱不堪,已经经受不起任何刺激了,他此刻只想静静。
听了他的话,库拉索竟然真的安静下来了。他跟着降谷零奔跑在逃亡的路上,心里却很安宁。
片刻后,见降谷零的神情恢复正常,库拉索才悄悄问了句:“松田阵平是谁?你为什么这么称呼我?”
降谷零:“……”
啊啊啊,他果然最讨厌松田阵平了,没有之一!!
按照之前降谷零和信繁的计划,他在救下库拉索后,要立刻甩开警察,前往杯户商场与信繁会和。那里人多,最适合短暂的躲藏。
黑田兵卫不太可能直接封锁杯户商场,昨天和今天的全城大追捕已经闹得东京鸡犬不宁了,他再大动干戈地封锁一整座商场,恐怕无法向上面交代。
只要躲过最早的一批公安,他们就能安排人接应,撤离到更安全的地方。
果然,降谷零带着库拉索躲进杯户商场后,追捕行动就像是突然暂停了似的。
他立刻前往运动品店,给库拉索挑了一身可以与他现在身上这套西装衬衣区别开的运动装。或许连降谷零自己都没有发现,挑选衣服的时候,他竟然无意识地选择了松田阵平可能会喜欢的款式。
此时,信繁也完成了变装。他独自站在约好的汇合点,等待着他的同伴们。
降谷零和库拉索结伴过来的时候,信繁差一点没有认出他们。
库拉索的装扮还算正常,但……
“你这一身朋克嘻哈风是什么意思?”信繁无奈地问。
降谷零颇有些得意地说:“变装就是要变得与之前不同,你都认不出,追我们的那些公安更不可能认出来。”
“幼稚。”库拉索冷冷地说。
降谷零的拳头立刻硬了:“你说什么?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信繁连忙稳住某人:“冷静冷静,我们先想个办法让松田正常一点比较好。”
“我很正常。”
“嗯,你很正常。”
库拉索:“……”
“去哪里?”降谷零问。
信繁转头,目光透过商场的窗户,落在旁边高耸的摩天轮上。
降谷零默,片刻后吐出一句:“真狠。”
“不狠一点,怎么能让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是谁呢?”信繁的嘴角渐渐泛起了一抹冷笑。
库拉索看到了,脊背顿时窜出一股冷意,他腿一哆嗦,下意识想跑。
可这两个魔鬼怎么可能放任猎物离开?
一边一个,就算是被架着,躺着,今天库拉索也得上摩天轮。
公安的识相撤退让信繁的计划顺利了不少,如果接下来的行动能刺激松田阵平恢复记忆,不管是库拉索还是他本身的记忆,对于逃亡都是极为有利的。
摩天轮附近的游客很多,需要排队乘坐。
信繁让降谷零带着库拉索排队,自己则去给他们买票。
“你好,我要买三张成人票。”
“一共三千日元,谢谢惠顾。”
一手交钱一手交票,信繁拿到门票,临走时又多看了卖票员一眼。
此时,降谷零他们也差不多排到了。
红色的车厢缓缓落下,工作人员打开轿厢门,请乘客上车。
车厢上的数字清晰地映入眼帘——72
“你是算好的吧?”降谷零问。
信繁扬唇:“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喂!你们几个不打算等等我了吗?”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浑厚的男声,“把老人家丢下可是非常不道德的啊!”
降谷零愕然地回头看去,那个突然出现在平台上的老家伙,赫然就是原警察学校鬼冢班教官鬼冢八藏。
“不是吧,你连他也请来了?”降谷零失笑,“你真是为松田准备了豪华套餐。”
信繁越过鬼冢八藏,朝呆在人群外等待的诸伏高明颔首致意。
请鬼冢教官过来,这就是信繁拜托兄长做的事情。
看到鬼冢八藏,库拉索的神情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不过他好像还是想不起来,只是沉默地坐在轿厢的一角。
“这么安静?”鬼冢八藏坐在他身边,拍了拍前学生的肩膀,笑道,“这可一点也不像你啊,松田!”
轿厢内的三个人都称呼他松田,可是库拉索却不记得松田这个名字。
他知道降谷零,熟悉后来的这个老大叔,可就是不记得松田阵平,他甚至觉得松田阵平很陌生,一点熟悉感都没有。
鬼冢八藏已经通过诸伏高明了解了大概的情况,见状,他从口袋里取出两张照片,递给库拉索。
“看看吧,我从旮旯拐角找出来的,他们可是你的好朋友。”
库拉索接过来的是萩原研二和伊达航的照片。
看到照片上的两个人,库拉索的神情再次出现动容。尤其是这个叫做萩原研二的人,给他非常浓郁的熟悉感,他们似乎很久之前就认识了。
而且,看到萩原研二,库拉索忽然感觉心口疼得厉害。
那是完全不同于记忆松动时的头疼,疼痛中似乎还带着追悔莫及的愧疚。
他是谁?我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