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出现而变了神色的九阳天狐，陌小白怔了怔，不自觉地拉住了墨千琰的衣袍。
那充斥着嗜血的兽眸，看向他的时候，却是意外地褪去了所有的杀意，反倒是极其复杂，染上了一丝丝令人看不懂的光彩。
陌小白看着那九阳天狐的眼神，大大明亮的黑眸闪过一抹迷茫，他总有一种感觉，眼前这九阳天狐，好像是要说什么一般。
“那、那个，你想说什么吗。”
陌小白犹豫了会，试探地问出口，黑眸愈加困惑。
九阳天狐沉默了，将陌小白保护在身后的墨千琰双眸微眯，愈加深邃，等待着九阳天狐的开口。
九阳天狐身上的变化还在继续，那脊背上浓浓的寒冰已然融化，然而那妖红的毛皮也是彻底暗沉了下去，浓浓的死气充斥了整个石室。
然而，九阳天狐却是凝视着陌小白，低沉复杂的嗓音响起......
“......没想到这大千世界，居然还有远古一族的存在！”
“远古一族？”陌小白怔了怔，伸出小手指着自己，“你是......在说我？”
九阳天狐沉寂了会，便就拖着残破不堪的身体起身，可恰在此时，九阳天狐的身体倏地发生了变化。
大片大片的黑色血肉竟然开始从它身上脱落，出现了那狰狞可怖的兽骨，除了那脑袋还残存着，其他部位的黑色血肉都开始崩塌，仅仅片刻的功夫，便就出现了庞大的兽骨。
这突如其来的异象，让陌小白吓了一跳，双瞳瞪大，不可置信地看着九阳天狐。
“你，你没事吧。”
爹爹的攻击有那么厉害吗，刚才、刚才的那火海，怎么看都不过是融化它身上的寒冰吧，怎么会出现这景象啊！
九阳天狐却是丝毫不理会身上的变化，从头到尾凝视着陌小白，低低轻道。
“......无妨，我本早就死了，只剩下一抹残念，这具身体也不过是早该化为尸骨的，只是因为被寒冰冻住，才勉强维持住有血有肉的姿态罢了。”
陌小白愣住，一旁的墨千琰眸光深沉，“果然如此吗。”
九阳天狐淡淡回首，看了一眼墨千琰，竖瞳里面虽然血红，却是已然再也没有杀意，“看来你早就察觉到了吧。”
“没错。”墨千琰低沉应道，“从插入你脊背上的寒冰开始，我就察觉到了死气。”
“更何况，这里本身就是遗迹，千年前那场大战必然是陨落了许多强者，哪怕是妖兽也不能幸免，更何况你还在这里。”
“这个灵尊神殿的主人，不过是个五级灵尊级别，恐怕没有资格契约你吧。”
当然，还有更为直接的，事实上，一旦妖兽成为人类的兽宠，除非解除契约，否则人死，兽宠也亡！
自然，人类和妖兽本身就是主仆关系，妖兽死了，人类不一定会死亡。
不过正是因为死后，虽然还有生前的力量，但却有些下降，至少确实是还算处在化神兽级别，但所用出来的力量，只有生前的一半。
所以墨千琰才会铤而走险，为的就是一搏！
“呵......他自然不能与我契约的，只是......”身上依然正在变化的九阳天狐讥笑一声，嗜血的竖瞳闪过浓烈的怨恨。
“他竟然丧心病狂把我困在雷阵里面，妄想与我契约，却没想到爆发了那场大战，他自己也死在大战当中，死前竟还敢将我困在这神殿当中，让我就算死了也无法逃脱。”
墨千琰目光深邃，雷阵......那神殿外面道道巨石所闪过的雷电，便是雷阵吧。
那雷阵，想必里面必然有着雷诀的存在，所以就算是五级灵尊强者所发出的，其所蕴含着的威力也势必到达了灵宗级别。
毕竟是灵诀，所蕴含着的杀招都能与高他一级的对手打个平手，只是雷阵更不在话下。
而九阳天狐，恐怕就被困在雷阵当中，死之后，实力就更不如生前，所以才会一直被困在神殿里面。
只是......墨千琰目光掠过一抹流光，“如果是以你的实力，还不至于被这区区的灵阵所困吧。”
没错，虽然是足以媲美灵宗级别的雷阵，但也只是媲美而已，再如何强大也就区区一级灵宗级别，恐怕还伤不了化神兽级别的九阳天狐吧。
更何况，在万兽录当中，九阳天狐可是不容小觑的存在，哪怕是同等级的妖兽，对上九阳天狐也是要避退三舍的！
九阳天狐沉默了，缓缓地转过兽首，除了它残存还没发生变化的脑袋，整个身躯都开始渐渐地崩落更多的血肉，即将要显现出完整的尸骨。
而就在此时，一道白光自那白骨当中倏地闪现，瞬间光亮大盛，充斥了整个石室，刺眼璀璨的白光顿时让在场的两人一兽齐齐眯起了眼。
但也仅仅片刻的功夫，白光便就已然褪去，凝聚成一团约有掌心大小的白色光团，周围萦绕着淡淡的寒气和死气，寒彻透骨。
然而在白光当中，却是意外地沉睡着一只小小的妖兽，整个模样就宛如九阳天狐的幼年版，只是却并不如真正九阳天狐那般模样。
那沉睡在白光当中的小妖兽，看上去确实是小小的狐狸，然而却是浑身纯白无比，只有那兽耳和蓬松的尾巴，才是妖艳的赤色。
而且，更为意外的是，明明都已达千年，这小狐狸看上去竟是还活着，只是沉睡罢了，而且萦绕在白光周围的死气，也只是从九阳天狐带出来的死气而已！
小狐狸蜷缩在一起，蓬松的尾巴将它的小身躯所掩盖，一双兽眸静静地闭着，看上去极为可爱天真。
陌小白怔愣了一下，墨千琰却是明白了什么，看向九阳天狐的目光，变得深邃。
“这样，你该明白了吧。”
九阳天狐平静地开口，然而一双猩红的竖瞳却是充斥着怨愤和愧恨，看向那小白狐的时候，随即又变得温柔。
“爹爹......”陌小白握紧了墨千琰的衣角，似乎明白了什么，小嘴都抿得紧紧的。
这样的模样，陌小白见过，就是当初还在仓莫大陆的时候，他跟狼群在一起，见识过狼群生下后代。
不论是什么样的妖兽，一旦生下后嗣，都势必会元气大伤，实力也会随之大大下降，如果在生后嗣的时候没有其他妖兽护着，一旦遇到危险，母兽是绝对难以招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