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根本不需要考虑后续的麻烦，也不需要考虑来自小将离的任何威胁。
只因……
临行前，秦正曾夜访过冀南将军府。
深夜造访，本就有失礼数。
但秦正造访的目的，也只不过是过来小将离这边探探她的底线。
毕竟对于他们现在合作一事，秦正与太子二人还是有些不太确定，具体的，还是要说小将离的态度尚不明确。
让他们一时间也有些摸不准，小将离这是打算做什么。
虽然他们信得过小将离这个合作者，也信得过对方的信誉。
可是吧……
若小将离不说点什么，他们总觉得心里没点底，所以也就成日闹得心慌慌的，遭罪。
如此，还是问一问较为稳妥。
与其在那里自顾自的闹心，想这想那。
还不如直接当着当事人的面好好问一问，免得自己这边钻牛角尖，而后左右猜疑，以为这以为那……
最终闹得彼此双方关系僵持，这样可不好。
秉承着一贯沟通是建立彼此间联系，最好桥梁的准则，秦正携着太子的“御令”，夜探冀南将军府。
毫不意外的。
秦正刚一落脚，便看到了坐在庭院之中，端盏饮茶的小将离。
也好在秦正没有上演夜探香闺的癖好，不然……他能不能完完整整的，从将军府走出去都是个问题。
虽说清誉二字，对于小将离这种常年侵浸在军营之中的人来说，可能并不怎么重要。
可有些时候，还是要注意点的。
免得不小心被人看去了，闹出什么桃色绯闻来。
那样可就不好了。
小将离无心与他们闹出这样那样桃色纷飞的绯闻，她需要的是民间的威望，而不是民间对于自己的各种桃色绯闻。
所以避嫌之事，在所难免。
也亏得秦正还知道礼数不可废，并没有直接翻窗入内。
不然，等待秦正的很可能就不是什么心平气和的谈话，而是当头刺来的凌冽杀招了！
秦正自知要遵循礼数，所以在看到小将离在庭院里头等他时，也并没有任何意外。
似乎他早就料到，
小将离会猜到，他必然会前来深夜造访一般。
秦正从墙根上一跃而下，从墙角下慢慢朝小将离闲坐的案桌边上走来。
那里，还摆着一杯正升起袅袅轻烟的香茗。
秦正也不迟疑，当下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了过去，而后端起那茶盏咕咚咕咚两下，便将它喝了个大半。
一抹嘴，将茶盏重重的搁在了石桌上，秦正好整以暇的侧目，看向小将离，也不急着开口。
听到那茶盏重重叩击石桌的响声，小将离连眼皮都懒得掀。
她轻描淡写的品着杯中的香茗，对于秦正此人恍若未闻，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比不上她此时正在品鉴的香茗。
两人之间，谁也没有急着开口。
似乎他们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并不是什么要紧之事，所以才会这般闲情雅致的，在这夜色之下……
嗯……
准确来说，只是秦正单方面的在盯着小将离瞅，小将离却是对这直勾勾的眼线视若无睹。
仿佛旁边这个目光灼热的人，并不存在一般！
不论秦正如何盯视，小将离面上始终泰然自若。
大有一副秦正不开口，她都是这般轻描淡写的模样，这让秦正心下好一阵复杂的情绪上涌。
宁静祥和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不请自来的秦正，并没有闲情雅致在这里陪小将离在夜色下闲坐，趣谈。
也没有陪她在这里枯坐一夜的打算。
故而，见小将离始终都不曾开口的秦正，有些沉不住气了。
他本身并非性子焦躁之人，可在小将离这里，他却是有些绷不住往日里的性情。
只能自个儿率先开口，先挑起话题。
他估摸着自己这要是不开口，小将离很可能在这里枯坐一夜，也不会跟他搭上半句话。
此时秦正大概也知道，
小将离怕是已经猜到他的来意，所以才会这般轻描淡写，所以才会这般闲情雅致的坐在这里。
若不是想到明日御书房里，还有一堆奏折在等着自己，秦正也不介意在小将离这里呆上一宿。
可是一想到御书房内堆积如山的奏折，秦正就感觉眼前一摸黑，只想赶紧把事情办完，然后回去偷摸睡个懒觉。
然后……
再努力让自己打起精神，去迎接那堆积如山的奏折，以及批阅那怎么都批阅不完的折子。
“你知道我来此的目的。”
秦正端起茶盏，猛灌了一口茶水，粗声粗气的说道：“那我也不卖关子了，说说吧，你什么态度？”
听到秦正开口，小将离这才掀起眼帘看了他一眼，目光不避不闪，眼神亘古无波。
这样的神情顿时让秦正感觉心里仿佛卡了根鱼刺似的，难受的很，怎么也舒心不了。
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
但秦正也只能硬着头皮，跟小将离继续说道。
即便在与小将离交谈时，他要面临来自对方的巨大压力，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想到自家皇兄给自己下的谕旨，秦正就知道自己必须要圆满的完成任务，毕竟……
这合作者是他找来的。
归根结底，牵头的人还是要找他。
对此秦正心中就算有千般不愿，也只能硬着头皮顶上了，也亏得小将离没有特意去为难他，不然秦正这会儿怕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夹在小将离与太子之间，左右逢源，可谓是夹缝中生存，当真是艰辛万分。
为此。
秦正不禁在心底为自己抹了一把辛酸泪。
然后又暗搓搓的在心底打起小算盘来，这亏不能白吃，来日，他必定要从这两人身上讨回来！
秦正在心底志得意满的想着。
正待他思绪准备神游天外之际，却听小将离清冷的声音传来：“态度？什么态度？”
小将离答非所问。
一句反问，把秦正的思绪瞬间拉了回来。
他目光怔怔的看着小将离，似是有些不解，他蹙眉道：“难道你不知道我来此的目的吗？”
如果不知，又何必在此恭候大驾？若是不知，那一杯闲置的香茗，又该作何解释？
可能是白日里批奏折批的头昏眼花，这会儿秦正的脑子竟是有些转不过弯来。
“臣无意间算得殿下可能会深夜造访，故而在此恭候大驾罢了。”论起打太极的能力，小将离当仁不让。
秦正又哪能是小将离的对手？！
三两下便被小将离用别的事情，给搪塞了过去。
半句话不提，任何关于秦正此行的目的。
没想到小将离会这么说，秦正当下有些狐疑的说道：“你是真不知，还是故意装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