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衡知的余光不自觉瞥到那抹繁华中的孤寂身影,心底又是一阵疼痛,他一定要早日功成名就,迎娶兰儿,让她扬眉吐气地站在这些眼高于顶的官家千金面前。
瑶光阁的另一边是紫薇阁,乔弈绯正和一绿衣少女坐在一起品茶。
绿衣少女一对眼眸秋水吟吟,一笑起来嘴角就有两个酒窝,十分可爱,比乔弈绯大两岁,是宁城绸缎大户田家的独生女田媛媛。
乔家和田家有生意往来,乔弈绯和田媛媛关系也要好,田家家大业大,偏偏人丁和乔家一样不旺。
田老爷和田夫人只得田媛媛一个女儿,前几年田老爷病逝,目前田家只有田夫人和田媛媛经营产业。
和乔弈绯的甩手掌柜不同,田夫人身子不好,所以田媛媛早早接手了田家的生意,做得有声有色,而田家也一早声明要招婿上门,撑起门户。
乔弈绯记得前世田媛媛招到了满意的夫婿,相貌出众,也颇有才干,不过家境贫寒,所以甘愿做田家的上门女婿,反正田家有的是钱,本就只看中人品。
二人成亲之后感情甚笃,田媛媛经常在她面前说夫君对她有多好,两人蜜里调油,眉眼间皆是甜蜜,她也为田媛媛找到了如意郎君而高兴。
但好景不长,两年后,田媛媛在一次上山采桑的时候,失足坠下悬崖,当场就去了。
听闻噩耗的时候,乔弈绯自己也缠绵病榻出不了门,只能心里默默地为田媛媛哀悼,后来她自己也死了,也不知道田家后来的事。
田媛媛望着瑶光阁的盛况,感叹道:“绯儿,你可真舍得下血本啊。”
学子大多清贫,虽常举办诗会,但少有这样的场面,此次是乔弈绯足足花了两万多两白银。
瑶环都看得肉疼,大小姐的做派不像是精打细算的商家出来的,倒像是不知人间疾苦的散财童子。
乔弈绯不以为然道:“宁城顶级的诗会,连知府大人都来了,不弄得像样子怎么行?平白叫人看笑话。”
“那是,谁叫唐家娶了你这个聚宝盆呢?”田媛媛打趣道:“那可是一辈子的福气。”
田媛媛对之乎者也诗词歌赋不感兴趣,自娱自乐道:“我就等着找个愿意和我一起赚钱的如意郎君就好了。”
“你会找到的。”乔弈绯笃定道,她当然笃定,不过一想起婚后两年,田媛媛就会香消玉殒,心底一阵隐痛,田家是纺织绸缎大户,每年的采桑季,田媛媛都会亲自上山采桑,会是哪天呢?
乔弈绯正沉思的时候,瑶光阁那边传来一阵欢声笑语,原来周先生又布置了一篇文章。
读书人总喜欢以天下为己任,更喜欢写文章针砭时弊,高谈阔论。
不过,写文章可不同于写诗,不仅需要严谨的逻辑,优美的词句,同时也更需要灵感,不能闭门造车,坐井观天。
此刻,瑶光阁外湖光烟暖的长廊上,学子们三三两两相互交流切磋,激发灵感。
万宝楼向来大手笔,连招待学子的酒都是珍藏五年的女儿红,玉液荡漾,光影横斜,令人心醉。
春风得意的唐衡知一边接受朋友的道贺,一边余光看向不远处一道浅绿色的身影,心头微微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