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武!”伴随着衙役熟悉的声音,施源一拍惊堂木,“肃静!”
老百姓最喜欢看衙门审案子,尤其是这桩闹得满城风雨的案子,围观的人更是里三层外三层,还有许多学子也来观看,其中不少是那天诗会的参与者。
确认完原告被告的身份之后,施源清了清嗓子,“唐衡知状告万宝楼一案现在开始审理。”
“原告陈述诉状。”
唐衡知刚病了一场,精神萎靡不振,本来像他这种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应该继续好好休养,但这件事实在太重要了,事关他的前途和唐家的前程,他不得不拖着病体来参加公审,只有这一关熬过了,他才能高枕无忧。
他的嗓音虚弱沙哑,又透着明显的无辜和愤怒,“学生唐衡知,前日在万宝楼参加诗会,得周先生赏识,诗作拔得头筹,不想宁城落魄书生胡洲嫉妒我才学,暗中买通万宝楼侍女在我酒水中下药,令我无故失态,恳请大人明察,还学生清白,还学界清明。”
竟有这事?围观群众惊得目瞪口呆,面面相觑,难道那天的香艳故事背后还另有隐情?
原来如此,施源心中有底了,真相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世人相信的那个真相。
“传胡洲上堂。”
很快,胡洲就被带上来了,穿一件看不出本来颜色的破旧衣服,身材瘦小,贼眉鼠眼,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
施源猛地一拍惊堂木,官威十足,“胡洲,对唐公…唐衡知所指控之事,你可认罪?”
胡洲被吓了一跳,本就营养不良的脸色更是白了几分,低头嗫嚅道:“草…民…认罪。”
对于这个横空出世的胡洲,许多人并不陌生,施源也有印象。
胡洲自幼家贫,但人还算聪明用功,二十岁中了秀才,算得上春风得意,谁知,可能得意忘形之下,居然在一次酒后调戏良家姑娘,被姑娘家人告到了学政司。
读书人品德不能明显有亏,学政司便取消了胡洲的秀才身份。
一下子被打回原形,还备受耻笑,胡洲遭遇巨大打击,从此一蹶不振,终日浑浑噩噩,混迹乡里,变成了一个流氓无赖,人人闻之摇头唏嘘。
眼前的胡洲脏兮兮的,邋里邋遢,没有半点读书人的样子,施源威严道:“将你陷害唐衡知的经过,一一道来。”
一旁的唐衡知虽然身体虚弱,眼睛却几乎要冒出火星,怒气冲冲地瞪着胡洲,恨不得撕了他。
看到唐公子这副仇人相见的愤怒样,有些人心底开始犯嘀咕,莫非唐公子真的是遭人陷害?
围观的百姓更是伸长了脖子,竖起了耳朵,生怕自己错漏了什么重要细节,虽然人数众多,却鸦雀无声,一片静寂。
胡洲咽了一口口水,不敢直视唐衡知仇恨的光芒,声音虽微弱但很清晰,“小人自幼家贫,为了谋个好出路发愤读书,只求早日挣得功名,出人头地,可小人好不容易考取的秀才却被学政司取消了,可唐衡知却平步青云春风得意,小人心生嫉妒,便想毁了他,所以买通了万宝楼的侍女翠俏,让她在唐衡知的酒水里加点猛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