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了这么大的劲,乔弈绯当然不会半途而废,那日春常在昭郡王对母亲的折辱,历历在目,就算不为徐槿楹,她身为人女,也绝不能咽下这口气。
可是,眼前这个风华绝代的美男子,一边悠然喝着自己的桃花酿,一边给心安理得地自己使绊子,丝毫不讲信义,简直是道德沦丧,乔弈绯望了一眼漏刻,她今晚总不能赔了夫人又折兵吧。
“殿下你天赋异禀,可我只是个普通人。”乔弈绯干脆破罐子破摔,“我就用这剩下的琴弦弹,刚才你弹的,我记得多少就试着弹多少,行吗?”
“行!”秦湛难得点头,乔弈绯正想道谢,转念一想,有什么好道谢的?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的罪魁祸首,不就是他吗?
外面的季承只恨自己长了一对耳朵,哪怕他是个粗人,也从来没听过这么难听的琴声?
就像用一把又绣又钝的锯子在锯床腿,鬼哭狼嚎,凄厉嘶哑,不堪入耳。
季承十分心疼自己,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要这样折磨他?
前面有幸聆听了殿下的仙乐,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到了这拉锯子一般的声音,说是弹琴都侮辱了琴。
外面的季承虽然受不了,但秦湛却面色平静,眼眸半闭半合,听得很是认真。
一通毫无章法胡按乱奏的乔弈绯偷偷瞄向他,见他没有半分不悦之色,不由得心生佩服,真是低估了他的忍受能力,这等刺耳的琴声自己都听不下去了,他却镇定如斯,这人到底是什么做的?
“殿下我弹完了。”乔弈绯把手一伸,“把东西拿来。”
秦湛缓缓睁开眼睛,眸色冰冷,“弹成这样,你还好意思要?”
“怎么不好意思?”乔弈绯振振有词道:“你只说学会,可没说学好,按照我的资质,到这个程度,就是学会了。”
秦湛眸瞳漆黑地看着乔弈绯狡辩,冷哼一声,“那你再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恰到好处地避开了我刚才弹的所有旋律?”
乔弈绯心下一惊,她一通乱弹,竟让他听出了破绽,眨眨眼睛,一脸发蒙,“殿下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完全听不懂。”
“听不听得懂都不要紧。”秦湛高深莫测道:“你要的东西,拿去吧!”
什么情况?一晚上,乔弈绯被他百般刁难,现在又毫无征兆地大发善心,真真切切让她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喜怒无常?
不过,她顾不得揣测他的心思,一把接过那卷纸,费了这么大劲得来的情报,质量一定得有保证,不让秦湛就真是算得上人神共愤了。
她一目十行看过情报,脸上渐渐浮现满意笑容,秦湛难伺候归难伺候,但办事能力却是杠杠的,这则情报把昭郡王负责的差事,俸禄多少,盈利渠道,甚至连联络人的住址营生都查得一清二楚。
“多谢殿下。”乔弈绯恭维道:“殿下果然上能入天,下能入地,我对殿下的佩服…”
“你可以走了。”秦湛冷冷淡淡,一如既往地不带任何情绪。
“我走我走,我马上就走。”乔弈绯将情报收进袖子中,笑容愉悦,“祝殿下今晚一夜好眠,佳人入梦。”
不等秦湛冷淡却极具杀伤力的视线再次扫过来,乔弈绯飞一般地逃出了他的书房。
夜色中,乔弈绯笑容愉悦却冰冷,昭郡王秦渤,你敢诋毁我仙逝多年的母亲,就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