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潮涨潮落,那一方条石再也没能支撑住洛亚的身体。她只能将自己的身体泡在海水中,任由它的洗涮。
其间,她还泡在海水当中睡了数个小时。
第三天,潮涨潮落。朦胧之间,好似有一个身影打铁门前一晃而过。洛亚瞬间来了希望,她扑到铁门前,大声地呼救。
时间仿佛静默了一般,铁门外除了海浪的声响,似乎还有人急促的呼吸声。
“谁?是谁在那里?”
除了呼吸声,没有人回应。
“请找人帮我打开这扇门好吗?”
海浪的声音取代了人的呼吸声。
半个小时之后,一道影子从门缝间闪过,脚步声啪嗒啪嗒的围着石屋响起来。
那一道影子一圈又一圈地打门缝间闪过,脚步声不停歇和着海浪的声音一浪跟着一浪。
“嘿,嘿,你是谁?”
没有人回应,脚步声还是不断。
门缝外的天色渐暗,洛亚内心的恐惧渐增,这是怎样的一个人?他(她)为什么不说话?
当屋内与屋外浑为一体黑色的时候,海水漫了进来,脚步声停了下来。
这一个夜变得特别的漫长。
第四天,潮涨潮落,当门缝外头透进来光亮的时候。
那个脚步声又响起来,那道影子一圈又一圈,绕着石屋开始行走。
洛亚喊叫的声音那么力不从心,喉咙管内发出来的声音似乎只有自己能听得见。
她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坐以待毙下去。
从钱包里掏出一张毛爷爷从门缝里伸了出去,那个人影并不理会,脚步声没有半分停下来的意思。
海水又一次漫了进来,脚步声停下。
一个小时之后,海水渐渐歇了下去。
脚步声又响起,一个人对钱都看不上的话,他要么对金钱有仇,或者视金钱为粪土。要么他就是一个傻子。
从这不知疲倦的脚步声判断,这个人十有八九是个傻子。
阳光从门缝间挤进来,一道光亮刺得双眼有半秒的时间睁不开。
那是阳光刚好反射到洛亚左手腕上手表表面,而发出来的光亮。
她灵机一动,将手表给摘了下来,拿出笔在毛爷爷上留下了一串电话号码,将那张毛爷爷给折好,用发带绑在了皮制的表带之上。
当那个手表映着太阳光伸出门缝的时候,那道人影瞬间来到了铁门前。手表被一只黝黑的手给拿走了。
脚步声越来越远,外面又只剩下海浪的声音。
B市一处隐秘的海滩边上,一男一女迎风而立。
他们之间不像是情侣,也不像是朋友,中间的距离隔了有十来步远。
海浪不知疲倦地下去又上来。
男人的声音显得焦虑。
“你究竟把她弄到哪里去啦?”
相对于男人焦虑的声音,女人的声音倒显得平静得多。
“她,不应该在你的身边出现。你也不需要知道她在哪里。”
男人的声音由焦虑变得愤怒。
“她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哼哼,她倒是没有招惹我,但她千不该万不该来招惹你。”
“你,她,是我招惹的她。你有劲朝我使,别伤害无辜。”
“你,我怎么舍得?”
她咬了咬牙,发了狠。
“我发誓,只要在你身边出现过的女人,她们都不得好死。”
男人特别无奈。
“你不要钻了牛角尖好吗?即使你将我身边的女人都赶走,但你一直都只能是我的妹妹。”
这句话刺激了女人,她的声音不再低沉,在海风中显得特别尖锐
“我说了多少次了,我不要当你的妹妹,我要做你的女人,你这一辈子唯一的女人。”
男人冷笑。
“哼哼,除了她,谁也当不了我的女人。”
“哈哈哈。”女人放肆地冷笑,“我就知道她对你的重要性,那么她就更应该不得好死了。”
男人的声音立马紧张万分,快步跨越他们之间的距离,用力的摇晃着女人的肩膀。
“快说,你把她怎样了。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我发誓我会要了你的命。”
女人面部表情显得特别执拗。
“哈哈,你心疼啦?这么说我弄走她是一个明智之举。如果她运气够好的话,现在应该还活着。不过嘛,再过两天我就不能保证,你是不是应该在另一个世界里才能见到她了。”
男人更加愤怒,声音提高了八个度,瞬间被海风所吞没。
“快告诉我她在哪里?”
“我偏不,打死也不!”
男人失去了理智,一巴掌呼在了女人的脸上,女人仍旧十分执拗的表情。
就是这个表情让男人有了更进一步的动作,一把将她给推进了刚刚扬起的浪花里。
海浪有点张狂,女人一头秀发,和白色的连衣裙瞬间湿透了。
她还没来得及站起身来,男人又将她给按倒在海水里。
她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大口海水,就在她以为自己将要窒息的时候,海浪退了下去。
“快告诉我她在哪里?”
女人以剧烈的咳嗽声来回答了男人。
男人一把将她给扯起来,又狠狠地给扔到了海滩上。
“你要是不说出将她藏在了什么地方,我发誓,我会将你直接给送进警局。”
女人十分顽强。
“是吗?我想你在做出决定之间,是不是该考虑你这样做对还是不对?对自己有利还是无利?”
男人瞬间哑口无言,狠狠地用英文骂了一句脏话。
狠狠地瞪了一眼沙滩上的女人,转身即走。
女人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来。
“如果你答应跟我在一起,再也不和那个女人有半分的瓜葛,我会告诉你她在哪里。”
男人有了瞬间的犹豫,并没有转身,慢慢地走出沙滩。
女人在身后不甘心地喊道。
“如果她知道你对她做过什么,她还能跟你在一起吗?”
尖锐的声音很快淹没在海风里,只余下一片发着白色光亮的海滩,男人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海边的停车场里,男人上了那辆黑色的轿车。
他并没有着急要走的意思,静静地坐在驾驶室里。
看着那个女人狼狈不堪的挪步到不远处停放的那辆黄色甲壳虫车里,又看着那辆车驶出停车场。
一双眼眸深不见底,心底有个声音不停在回响。
“洛亚,你到底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