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推开房门,阿秋靠在沙发上,跟睡着了一般。
这种画面似曾相识,风花雪月小区一案中,刘朵朵正是这样安安静静地靠坐在沙发上,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瞧不出她的脖子一条血印子。
夜风从阳台上呼拉拉而来,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漫延在四周。
大灯打开来,阿秋脖子上那道血印子触目惊心,正汩汩地往下淌着鲜血。
而阿秋还是一动也不动,乍一看身体似乎抽搐了一下,再一看,又好似未曾动弹半分。
风吹动着纱帘沙沙作响,一居室不大,里里外外都寻了个遍,王冰动作来得快当,在易天来之前离开了现场。
此时的他也许正在附近的某个地方注视着这里的一切。
而易天,却又拿他没半分办法。
救护车这一个晚上有点忙,呼啸而来,几乎与楼底下的数辆警车同时抵达。
小丁,柴娟,阿秋都被抬上了救护车。
数名警员分散开来,在小区里展开了搜寻。
平静的小区热闹起来,易天知道,这多半是无用功,王冰不傻,他应该早就找地方躲起来了。
不过,他仍然有可能在了附近的某个地方。
这不,一个陌生电话又打进来了,不用猜,一定是王冰的挑衅电话。
“警官,怎么样,这个礼物还十分新鲜吧!”
“王冰,究竟要怎样你才肯罢休?”
易天说出这句话来都显得特别无力,对于一个豁出去了的杀人凶手,岂是他一位人民警察三言两语就能让这变态收手的,显得特别苍白无力。
“警官,我看你还是省省力气吧,你该是时候想一想,明天凌晨时分,你的洛律师到底会以一个什么样的方式与你见面。”
“王冰,算我求求你了好吗?别伤害她,她不应该受到这样不公平的对待。”
电话那头的王冰哈哈一笑。
“警官,你就瞧不起你那个怂样儿,堂堂人民警察不应该是这样的出场方式,你不怕别人笑话你吗?”
“我,王冰,我还是那一句话,不管是谁,上帝赋予他们生命的时候,是一致公平对待的,每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请你尊重生命。给别人一个生的机会,也是给自己心灵一个净化的机会。”
王冰那头有点不耐烦。
“警官,我觉得你应该考虑出家修行去,将来的有一天必定会是一个心灵大师,唬弄唬弄一帮天真的信徒们可还行。对不起,在我这里你的那一套骗人的玩意儿不管用。”
他留给易天最一段话,让易天悬着的一颗心一紧。
“警官,我很期待最后一天与你的交锋,结局就掌控在你的手中。如果结局不太如意,你也应该感谢洛亚,是她终止了这一场游戏,不然还会有更多的生命因她而离去。当然,结局如果如你所愿,你心爱的女人回到你的身边,那是你的福气。我说话算话,选择成全,有的时候,成全也是一种美德。”
易天心慌得无以复加,茫茫夜色中,王冰就在其中的某个角落里注视着这一切,但他毫无办法。
医院传来消息,小丁和柴娟都是中了乙醚陷入了短暂的昏迷而已。
柴娟说,当她奔上楼的时候,看到倒在一边的小丁,顿觉不妙。
阿秋的门前,门虚掩着,她正准备进去一探究竟的时候,门内闪出一个人来,然后,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而阿秋,虽然救护车来得及时,但也是回天乏术。
阿秋的死因并不是因为脖颈上那一道划痕,救护车来得及时,帮他止了血,但他的真正死因是在那之前,他服下了过量的那一种基因工程药物。
在现场那张茶盘上的一个茶杯里也发现了那一种药物的痕迹,桌子上两个茶杯,说明当时阿秋昏迷前的最后时刻和王冰还是相处的十分和谐的。
只是阿秋没有想到,他的那杯茶里早就被王冰放下了致命的药物。
王冰的手法很熟练,就算是警方知道凶手就是他,但他还是在现场没有留下半点自己的痕迹。
天亮了,南方的冬日,太阳从来不显得小气巴巴,十分慷慨,将它的万丈光芒散落在世界上每一个可以照到的角落。
但唯独照不到人的内心。
车子停在馨竹苑的停车场上,分散在各处的警力还在附近排查。
尽管知道结果,但还心存着一种侥幸,万一就找到王冰了呢。
易天此时的心境与光芒万丈的阳光形成了绝对的反差,内心已然达到了冰天雪地,黑暗滋生,寸步难行的地步了。
王同站在车窗前,瞅了易天半天。
一拳砸在车窗玻璃上,车窗玻璃非常结实,居然毫发无伤。
倒是王同的拳手,一拳砸下去,疼得龇牙咧嘴。
“它妈的这个变态,如果被我给逮到了,我必定要折磨得他生不如死,叫他出来祸害无辜之人。”
易天没有接话,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犯罪分子之所以会选择犯罪,是因为他们有异于常人的想法,而正常的人与他们交锋是体会不到他们那复杂且变态的内心世界。
除非他们是一路人,或者能够探知一二。
车子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行驶,慌乱,无边的慌乱,让他静不下心来。
他害怕那一种结局,一种他不想要的结局。
就像当年在Q市的湖边,他不能接受梅妮一个人走的结局。
今天,他更痛恨自己,堂堂的刑警队队长,他的能耐去哪里啦?明明还有时间,可他却努力也找不到方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分一秒的生命之光渐行渐远。
车子拐了数道弯,停下来的时候,他发现车子停在了路征的心理诊所前。
路征,年青有为的心理医生,成天和一些有心理疾病的病人打交道。
他能剖析王冰这一种病态的心理么?
诊所大门上挂着close的招牌。
还早,诊所还没有开门。
阳光从车后窗映射进来,摸了一根烟点燃,一缕青烟在阳光下缭缭绕绕的,非常梦幻。
一根烟还没有抽完,诊所的门打开来。
路征一脸憔悴从诊所里面出来,靠在门边,对易天道。
“来都来了,不进来坐一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