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市虽说不大,但环境还不错,古朴中透着现代化的气息。
从城楼分局出来,时间已经大半夜了。
刘行本来是想尽地主之谊带易天和王同去F市某大排档撸个串,喝个酒什么的。
但到了地方,都已经打烊了。
易天和王同的住处安排在了距城楼公安局不远的一家快捷酒店,酒店环境出乎人的意料,房间比B市同类酒店要大得多,而且干净清爽。
刘行特别善解人意,直接让前台开了两个房间。
易天有些过意不去,但刘行十分坚持,他说就算是局里不报销,这个房费他还是出得起的。
酒店的房价确实便宜,这要在B市,两间的费用一间还够不上。
易天也就没有再坚持。
食堂的阿姨也特别热情,一口地道的方言听起来特别亲切。
在B市的时候,洛亚时常会冒出一两句方言来骂他一回的,那个时候他觉得特别受用。
听说两位警官晚饭都没有吃的时候,她二话不说撸了袖子进了厨房。
不一会儿,几样具有地方特色的小菜就上桌了,特别是那一大碗浓郁的腊排骨汤。
那个味道易天觉得和赵二叔家的可以媲美。
刘行也坐下来陪着喝了两杯。
酒足饭饱之后,王同说他这一天奔波,累得够呛,先回房间休息了,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酒店干净整洁的房间内,易天却不能入睡。
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沉静在夜色的城市,高楼并不多,更多的是具有地方特色的古朴建筑。
在现代化城市高速发展的今天,这座城市还能尽量保留它原有的特色,已经实属不易。
只是这么一个朴实的城市,为什么会出现这么一个人物?一个行走在夜色里的夜行者。
如果这个夜行者真的是那个小丑的话,他到底与这座城市有什么渊源?
还有洛亚到底跟他有一种什么样的关联?
一切都是迷团,这个迷团在等着自己去一一解开。
不行,他等不下去了,他要让这个夜行者尽早露出他的行迹。
电话打给了刘行,刘行接电话接得很快。
电话响了一声后,那头立马就接了。
他在想,这是一个警察长期以来形成的反应。
就算是诈骗电话也得立马接起来,因为你不能保证电话那头是否是一个救命的电话。
“刘警官,能告诉我弃婴一案的地点吗?我想去看一看。”
刘行的声音带着鼻音,他说:“我就在楼下,我带你去。”
刘行的车子还在酒店的停车场里,对于他为什么一直没走的原因。
刘行的敬业态度让易天十分感动。
他说:“现在距离天亮也就两三个小时的时间了,我就在车里眯一觉,省得来回跑。”
他这番话让易天想起了当年的父亲,他虽然只是一个胡同里的片警,但他也经常夜不着家。
“你……这样,家里人不会介意吗?”
车子的前大灯在朦胧的雾色里打出两束朦胧的光线。
刘行的回答并不刻意:“她们已经习惯了,再说我大半夜的回去,反而会吵醒她们,还不如不回去。”
F市那些古建筑的翘角楼的楼角在车窗外一闪而过。
易天想,他的家人真的习惯了吗?
他记得小的时候,母亲总是坐在窗前,一面织着毛衣,一面朝着院子的大门张望。
只要那扇大门响起来,她都要站起来一回,可那个时候,从那扇大门进来的人大多时候并不是她所期盼的那个人。
然后,她又坐下慢慢开始织着手里的毛衣。
案发地并不远,一处老旧的小区。
大门口的老大爷坐在小小的岗亭里打瞌睡,车子进入小区的声音并没有将他给吵醒。
院子里偶或有猫叫的声音,那声音特别像婴儿的哭闹声。
56号楼前面,两个硕大的垃圾桶里堆满了垃圾,一只老鼠在垃圾桶旁边旁若无人地来来又去去。
刘行介绍,当时的情形特别杂乱。
一地的野猫尸体,可回收垃圾桶里那个被戳得千疮百孔的男婴,简直惨不忍睹。
凶手是有多变态,才能对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下此毒手。
垃圾桶正对面的二楼,就是两条人命的案发现场。
出乎意料的是,202室的房门却是虚掩着的。
两人立刻警觉起来,刘行说,昨天上午他还来过这个地方,走的时候房间门明明是锁上的。
手电的一束光首先打在了房间的那个简陋的木沙发上,那里躺着一个人。
没有任何铺垫,不得不说刘行的身手还是不错的。
下一秒,那个人已经趴在了他的身下。
客厅的灯打开来,结局总是那么随意。
只是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而已,这个流浪汉的智商还不错。
他说他也是晚上才来这里的,听人家说这里发生了凶案,他料定不会有人。
春寒料峭的,有一个栖身的地方也不错。
起初他还以为是凶手又回来了,吓得跟抖筛糠似的,趴在地上,起都起不来。
屋子里相较昨天上午的时候,多了一些生活垃圾,显然都是拜这位老哥所赐。
流浪汉听说刘行要将他给带回警局审问的时候,硬是连连喊冤。
从内衣兜里掏出一张身份证,不得不说现如今的流浪汉也跟上了时代的步伐,流浪的时候还不忘记带上身份证。
张天柱,年方32,身份上的地址F市某镇某村人,老家距离F市不过百十公里。
这娃,裹着一件看不出色的军大衣,胡乱而蓬松的长卷发,一张脸黑得只看得见两只眼珠子在转。
倒让易天想起前两年,网络上疯传的,走在时髦最前沿的大衣哥。
刘行从钱包里掏出两张毛爷爷递给流浪汉,让他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却被易天制止了,这么一个晚上,出现在凶案现场的一个流浪汉,有必要对他身份进行进一步的核实。
刘行意会,掏出手铐直接将张天柱给铐在了木头沙发上。
大衣哥明显不服,在沙发上坐着一刻也不得安生。
易天直接找了一条毛巾给塞到他嘴巴里,这娃总算是消停了。
客厅地板上,王丽雅和张明当时倒在地板上的身形,警方的标记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