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面积的落地窗帘拉了开来,夕阳的余晕在天边勾勒出一副别开生面的风景画。
夜色还没有下来,夕阳余晕的光芒透过窗玻璃在客厅的地板上映射出一道不规则的影子来。
这一点光芒也让他显得心慌,顺手又将窗帘给合上了,这样显得安心得多了。
天色黑得透透的了,他才从衣帽架上拿了一顶渔夫帽戴上。
将收拾出来的好几大袋子垃圾给拿了出去,从电梯出来,往小区垃圾桶的距离并不远。
但他的心跳却在急剧加速,每一个从他身边走过的人,他都以为他们会将他给看穿似的。
周遭的一切,甚至那些在小区里开得正艳的花朵,都似乎长了眼睛,大喇喇地盯着他,让他无所遁形。
急急地拉了帽檐,回到了电梯。
电梯即将合上的时候,进来一位带孩子的老太太。
手推车的小baby朝着他毫不设防地咯咯咯地笑着。
老太太也跟着笑了起来:“宝贝,这是叔叔,叫叔叔。”
宝贝的咬字含混不清:“嘟嘟,嘟嘟……”
老太太跟着矫正:“不是嘟嘟,是叔叔……”
孩子跟着着急,发出来的音仍然是:“嘟嘟……”
他没来由地笑了,电梯在18楼停了下来,出电梯门的时候,他不由自主地朝着那个小baby招了招手。
电梯门慢慢地合上,小baby的童音从里面传来。
“再见,嘟嘟……”
房间门打开来,他又一次来到镜子跟前,镜子里的自己,什么时候咧开嘴笑了,他完全不自知。
原来,生活还是如此美好的。
他觉得,他应该是一个正常人的样子。
而不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小丑。
如此好的心情,他要犒赏自己一下,叫一份大餐是有必要的。
外卖员的笑脸也显得生动起来,一大盒飘着香气的十三香小龙虾摆在了自己的眼前。
拉开窗帘,整个城市的夜景就在眼前,带着浓郁古韵的城市此刻显得特别有魅力。
他觉得他就是这个城市中的一份子。住着属于这个城市的楼房,吃着这个城市里大厨做出来的大餐。
喝着属于这个城市里的冰啤,就着小龙虾,真是人生的一大享受啊。
这个时候,如果对面再坐一位带着笑脸的姑娘,是不是就更完美呢。
这个念头一闪过的时候,脑海中一位姑娘的面孔依稀又仿佛。
甩了甩头,算了,小龙虾有了,啤酒有了,姑娘也会有的。
酒不醉人,人自醉。
啤酒罐子散落一地,窗外属于城市里夜的颜色愈演愈浓。
他躺在沙发上,睡得不太安稳。
他又回到了梦中,还是那个梦,那个像牢笼一样困着他的梦。
他拼命地想挣脱那个牢笼,寻找自由奔放在千山万水之间。
但其实他什么也没有做,他只是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个不大的房间里,一如既往地面朝着那面墙壁发着呆。
这个梦似乎没完没了,看似静止的画面,但只有他脑海里知道,这绝非是静止画面。
…………
夜色沉静仿佛人们睡着后的轻微起伏的呼吸声,整个城市都陷入了沉睡当中。
躺在沙发上陷入沉睡中的那个人突然起身来,桌子上还摆着没有吃完的十三香小龙虾。
他脸上浮现一丝惨白的笑意,拿起一只小龙虾,利落的掰断了小龙虾的头,一口咬下去,小龙虾的汁液就顺着嘴角往下淌。
桌子上倒在一边的啤酒罐子,他拿起来往嘴里送,发现是空的。
一地的啤酒罐子,全都是空的。
心中来了气,拿起空酒罐子朝着窗玻璃狠狠地砸了过去,啤酒罐子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又弹了回来,滚在地板上。
起身回到卧室,片刻之后,那身小丑的行头又窗戴齐整。
在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的风衣之后,匆匆地出了门。
电梯一路下行,夜色下,一个夜行者穿梭在城市当中。
这一次的目标是谁?其实在他的心中早就有了答案了。
最近的精神不太对劲,其实早就应该动手的,都怪那个该死的天气,让他几乎抑郁了。
其实目标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代表正义的警察,与他打过多次交道的警察。
这一种猫和老鼠的游戏他是乐此不疲,他就喜欢看到那帮吃干饭的警察因为他而奔命于这座城市中的感觉。
城市最中心,那一片古建筑的一个房子里,有他今晚的目标。
而且他是志在必得,但在动手之前,他会知会那个警察一声的。
这才是这个游戏的精髓,也是这个游戏唯一的乐趣。
那所庭院里,是这座城市在这个深夜里为数不多还热闹的地方。
那个猥琐的画家坐在沙发上,沙发前面摆着一个画架。
一副画勾勒出一个大体轮廓,看得出来是一个女人。
画室里面各种暧昧的声音穿插于其中,一个几乎未着寸缕的女模特摆了一个特别的姿势坐在沙发对面的贵妃椅子上。
画家,哈哈,这样的人渣也能称其为画家,他只不过中一只披着羊皮的狼而已。
一只色狼,借着画家这么一个高雅的称号骗财骗色而已。
此刻,那个身着清凉的女模特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笑声极其……
形容不出来的味道。
而另一位同样身着清凉的模特此刻正坐在画家的大腿上,咯咯地笑着,拿着一只勾线笔正在往那张画上胡乱地画着。
画家那一圈络腮胡子里透着邪魅的笑,夜色刚刚好,适合做某些个快乐的事情。
这个时候楼下的门铃不合适宜的响了,画家骂了一声娘,这么晚了,是哪个龟儿子如此不解风情,大晚上的找骂的吗?
他选择不理,示意女模特换个姿势。
但那个门铃更不解风情,响起来就没完没了。
坐在他大腿上的那个女模特不耐烦了。
“我去看一看。”
女模特披了件个套,蹬蹬蹬地下楼了,片刻之后回来,手里多了一个袋子。
“是送外卖的,说人有点了啤酒和炸鸡。”
画家掩盖在胡子下的嘴咧开笑了:“一定是孙风这小子,拍马屁拍到家了,晓得老子今儿个晚上需要这些东西。”
女模特又咯咯咯地笑了:“老师,要不咱们先吃鸡,喝酒?”
“要得,要得,你说到我心坎里头去了,咱们先吃鸡,喝酒。不说老子还真的饿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