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叶儿走上前,捡起蓝玉笛,只见上面刻了一个“溱”字,问道,“你叫……笛溱?”那人不语。
邵子牧冷冷的问道,“你是虎城笛家的人?宗家还是分家的?”那人依旧不说话。
药叶儿见此人不言语,从腰里的百药囊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青色的药丸,塞到那人嘴里,送他吃下。示意邵子牧松手,邵子牧收剑起身。那人翻起来,坐在地上。
这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药叶儿惊讶于他的年纪,但也还是慢慢蹲下说道,“你既然是笛家的人,刚才吃的是蛇毒‘五月仙’,你可曾听过?”
少年一惊,看着药叶儿,眼里有些恐惧,随后又低下头,“知道,五个月内没有解药,便会毒发身亡,所以叫五月仙。”
邵子牧打量了一番这个少年,战场上从未见过,便问道,“是谁派你来的?”
少年倒是有些脾气,把头扭到一边,低声回道,“我技不如人,被你们擒住,随你们处置。”
邵子牧皱着眉,说道,“笛家在虎城是一个名门望族,为何此次前来就你一人……还是说,就你一人与邵天启达成了共识,并不是笛族整族与邵天启达成了共识……邵天启许诺了你什么事情,让你如此卖命?”
“我不会告诉你任何事情。”笛溱倔强回答,软硬不吃。
邵子牧有些愤怒,“不知好歹。”
药叶儿拉了一下邵子牧,玩弄着手里的蓝玉笛,“笛溱,不管你与谁合作定是有所图谋。我不知道那人许诺给你了什么,既然你不说我们也不强人所难。只是……若是你与青龙帝国皇子勾结的事情传回虎城笛家,不管你是宗家还是分家的人,怕是这辈子都没法回去了罢,投敌叛国的的罪名你可担的下?若你真的不怕死,刚才在我们擒住你的时候,你就可以自我了断。”
那人听闻,抬起头,瞪着药叶儿,似乎在权衡利弊,良久,“你们想怎么样?”
药叶儿嫣然一笑,“识时务者为俊杰。”
笛溱有些泄气,“我不过是笛家宗族三子而已,你们就算挟持我,也不会有任何好处。笛族不会因为我一个人而帮你们做事。”
邵子牧眉毛一挑,诈他,“莫不是邵天启答应你,事成之后……帮你夺得笛家宗族族长的位置?”
笛溱一惊,“你是如何得知!”
药叶儿看着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人不可貌相啊,小小年纪居然想当族长。”
“我当族长怎么了!你们别瞧不起人!”笛溱攥紧了拳头,又低下头,喃喃道,“若我是族长,若我能出人头地,我娘就不会被其他姨娘欺负……”
邵子牧听少年这样说,有一些触目,心下里的失落越来越大。说起娘亲,他又何尝不是这样的心思,若是他能一直养在王城,或许他的生母,就不会这样死在王城……他连生母的面都没有见过。
外祖父总说,他长得像他的生母,黑黑的眉毛,高高的鼻梁。
邵子牧在无数的夜里摸着镜子里那张脸,在自己脑海中勾勒出生母的样子,却怎么也看不清楚那一张本该熟悉的面容。
幼时的邵子牧,看见街上的孩子,拉着娘亲的手撒娇,他会羡慕不以。
邵子牧的思绪慢慢收回,良久,对着药叶儿说道,“叶儿……解药给他,让他走。”
药叶儿把邵子牧心里的事情猜了个大概,不由的心下感慨,掏出一颗解药,连同手中的蓝玉笛一起递了过去,“走吧。”
笛溱不解,“为何……”
邵子牧苦笑,“我也是没有娘亲的人……在这一点上,我倒是很羡慕我的二哥。”药叶儿走过来,拉住邵子牧的手。希望他不要继续在想下去。
笛溱接过解药,却没有拿回蓝玉笛,郑重的说道,“我只听闻青龙帝国五皇子,骁勇善战,不曾知晓也是苦命的人……你的好意我受了,今日我笛溱欠你一命,我笛溱记着。这把蓝玉笛你收着,他日你若有需要我的地方,带着蓝玉笛,到虎城笛家找我。我必不推辞!”
邵子牧看了看笛溱这年盛气少的脸,语重心长的说道,“我虚长你几岁,算是提点。既然想当族长,就应该光明正大的去争取。依靠自己的力量,韬光养晦,收敛锋芒,才能走的长远。你可明白?”
笛溱点头,起身朝邵子牧深深的行了个礼,最后看了一眼邵子牧,“殿下……小心三皇子。”说完便攀树不见。
药叶儿看着笛溱离去的背影,眼睛里露出杀气,“邵天翊!”药叶儿想起邵天翊在宫宴上对她色眯眯的样子,就一阵恶心。
邵子牧也有些吃惊,似乎没有想到邵天翊被禁足,还能派人来刺杀他,“居然是三哥派来的……到底是何时……”
药叶儿狠狠的说道,“当时在王城,你就应该让我毒死他!”
邵子牧心里多少还是念着兄弟亲情,他虽然没有与这两位哥哥相处过很长时间,但也觉得同为王族皇子,应该相互扶持。
万万没想到,自青龙帝把他召回龙城不过半年,遇见暗杀数不胜数。他这两位哥哥,真是想尽办法想把他从帝位候选之中剔除。
邵子牧目光黯淡,心底还在为他们寻找借口,“他……始终是我哥哥……”
药叶儿犀利的眼眸,盯着邵子牧,“平日里看你做事思路清晰可见,怎的在这件事情上如此糊涂,你那两位哥哥可没有一位是善茬。邵天启选坤山这个地方就是因为你的龙影、我的暗童都进不来……可为何独独邵天翊派的笛家人能进来?你真当邵天启不知道笛家有人在此埋伏的事情吗?借刀杀人这种事情,邵天翊乐意给刀,邵天启就乐意接。他俩在除掉你这件事上还真是志同道合。”
“帝位之争,从来都是无所不用其极。”邵子牧心里清楚,他现在对邵天启与邵天翊的威胁。
药叶儿眯着眼,“有句话你听说过没有,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世界上没有绝对的敌人,只有绝对的利益。现在青龙帝很看重你,邵天启与邵天翊被逼之下,未必不会结成同盟。”
邵子牧不是不明白,只是他不愿意去想,“或许他们已经结成了同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