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子牧想到药叶儿的态度,他若再惹药叶儿,怕是以他的本事没法哄了。
本来方才几招就是想试探下这个自命不凡、桀骜不驯的男子,是否真的会武功。现在试探下来,邵子牧已经明白,这人不仅会武功,而且应该是一直在跟武功了得之人对打中成长的,所以他才能这么快就适应他的剑法与节奏。
这人实战非常出色!只是,一个武功如此了得人,在药叶儿身边是为了什么?看还真的需要好好探查一番。
想到这里,邵子牧便收了招,“若你对叶儿别有用心,我绝不会放过你。”邵子牧冷冷的盯着栾。
“殿下真是说笑……最不及,我也不会惹叶儿哭。”栾说完便大步走到药房药柜前,拿起药称,细细称药。
邵子牧皱着眉,盯着三楼,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转身离开。
栾端着一碗药一碗粥,推开药叶儿的房门,见药叶儿还是如之前一般呆呆的坐着。栾走过去,药叶儿眼睛通红,她见栾端着药过来,吸了吸鼻涕,忍不住笑道,“栾,这是去煮药做饭了吗。”
栾坐在床边,轻轻地吹着粥,“叶儿五内郁结,先吃了这粥,再吃药罢,如此药性才能上行。我知道你怕苦,这药我兑了些蜂蜜。”
“你居然还记得我不爱吃苦药。”药叶儿心中一暖。
“你的习惯,我自然记得。”栾慢慢的搅着粥,“当年你带我回药房,也是在这个房间,你也是给我端来一粥一药。教我药性与饭之间的利害关系。”
栾自己尝了一口,感觉温度合适,把手里的药勺递了过去,“来。”
药叶儿有些不好意思,伸手要去接碗,“你把了脉,应当知道我无大碍,我自己喝便是。”
栾收回手,轻声说道,“少时,叶儿悉心照顾。怎么,只许你照顾我,不许我照顾你么?”
“那时你身患重病……”药叶儿看着栾固执的神情,便不在多说,慢慢的把粥喝下。一勺两勺,清淡,却有一丝甜味。仔细一看,粥里有一丝丝的红,“……枸杞?”
“你脸色不好。”栾解释着。
“贯是这样,你怎得来的这样早?卯时不到就来了罢?”药叶儿看着栾。
“琴公子,去我府上请我,说是你晕厥了,我便匆匆的跟了来。”栾放下粥碗,又端起药碗,吹着,“为何会无缘无故睡的那么死?”栾把了脉,知道药叶儿是睡着了而已。
“最近总是这样,无大事。”药叶儿并没有回答。
“叶儿,你可不许瞒我。”栾知道,人是不可能无缘无故睡的那么死,除非是一种他听都没听过的病。
“你信我罢,我自己也是医者,不会做出让你们操心的事情。这事有些缘由,待时机成熟了,我再说与你听可好?”药叶儿不想骗栾,但是囚牛似乎不想让青龙王族以外的人知道他的存在。
“好。”栾点了点头,她不愿说,他便不问,“今日不要出门了罢,好好休息。”
“我还是想去云天楼问问软果……”药叶儿一口气喝完药。
栾皱着眉,有些无奈,“那你洗漱一番,换身衣服,我在楼下等你。”
“嗯。”药叶儿点头,栾出去关上了门。
早上的荀金药房,刚一开张,就有大批的患者前来排队治病。有人眼尖认出了坐在一角的栾,大喊,“栾公子!”
“栾公子来荀金药房坐诊了?”
“不可能,栾公子从来不坐诊。”
“是啊,哪家医馆请栾公子去坐诊,他都是不去的。荀金药房怎么会有这么大本事请到栾公子坐诊?”
“栾公子!你可是来荀金药房出诊的?”
不一会栾身边围满来询问病情的人,栾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围着他,大家盛情难却,一时之间也不好拒绝,只能微笑着,应付着。
忽然,在人群的后面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大家伙快来看啊,今日荀金药房药品全部八折。”
众人一听全部药品八折,栾身边围着的人一哄而散,乌央乌央的围到了药柜去抓药。荀金药房药品难得便宜,所以大家不管自己有没有病,都先抓上一抓。
人群散去,一个身穿白色衣衫的少年,笑眯眯的摇着扇子,缓缓朝栾走来,栾看着眼前这个少年,竟然有些泪目,嘴唇微微的颤抖,轻声唤道,“栾……”
药叶儿想着要去云天楼,出门穿女装实在不便,便换了一身男装,下了楼。老远便看见被众人围堵的栾,于是找到水芯低声嘀咕了一番,水芯面露为难之色,却还是点头了。
于是药叶儿大声喊道,“大家伙快来看啊,今日荀金药房药品全部八折。”这一喊,引走了围着栾的众人。
栾看见药叶儿,恍惚之间又觉得自己回到了八年前,再见药叶儿的男装,居然如此亲切。栾站起来,腿有一些发抖,竟然迈不开。药叶儿走过来,给了栾一个无比干净的笑容,“我,是否还是你心中的那个少年?”
栾颤声回道,“不曾变过。”
药叶儿看着那些在药台抓药的众人,微微一笑,“若是我荀金药房能请得到栾来坐诊,怕是生意要翻好几倍吧。”
栾也微微一笑,一点犹豫都没有,回道,“如此,那我每月初一、十五来荀金药房,义诊。”
“啊!我只是与你玩笑,你不必当真。义诊药房可是不给工钱的。”药叶儿连忙摆手。
“无妨。如今,我能为你做一些事,我很是欢喜。叶儿不要推辞了罢,你若推辞,我这恩如何报的完。”栾伏在药叶儿耳边,轻声细语。
药叶儿只觉得耳垂一暖,满脸通红,栾有些坏笑,拉着药叶儿,往云天楼走去。一路上,路过他们的姑娘都大惊失色,有些露出鄙夷的眼神,有些露出失望的表情,有些则是茫然。
药叶儿环视周围,脸红说道,“栾,我……我自己能走。你这样,对你清誉不好。”药叶儿想抽出手,谁知栾拉的更紧。
栾似是玩笑的回道,“曾几何时,我也觉得我有断袖之癖。这次你便从了我罢。”说完笑盈盈的回头看了一眼药叶儿,这一眼眼底开满了夏花。
药叶儿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能低着头任由栾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