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按照荀金药房的招工条件,去灾民里招工,来修葺堰洲府衙。再招工一些去城外建一些遮风挡雨木屋安置灾民。”邵子牧发话。
堰洲长眉头一皱,“如今堰洲到处都是流民,镇王还要大兴土木,怕是会民怨四起罢……”
“本王的话,何时轮到你来质疑?”邵子牧浑身散发着冷气,堰洲长连连低头,“下官这就去办。”说罢便走了。
邢武看着堰洲长离开的身影,“殿下,为何在这时候要招工,大兴土木,回龙城怕是要被人抓住做文章罢?”
邵子牧摇头看了看邢武,“你什么时候脑子能跟你的武艺一样,我也就省心了。”
邢武纳闷,邵子牧解释道,“你以为,方才金芯为何来府衙?”
“不是找殿下批地盖临时病所吗?”邢武回答。
“他来批地,有必要把招工的条件说的清清楚楚吗?”邵子牧问。
“这……确实没必要……”邢武闷着头想了一会也没想出所以然。
邵子牧叹气,“唉,你也跟着叶儿学着点,这是大智。帝国自古以来赈灾都是朝堂拨派银子开仓放粮,让灾民顶过这段受灾的时日。但是叶儿的法子是以工代赈,别看每日好似给的工钱很少似乎在压榨百姓,但是对于那些流民来说,灾祸面前填饱肚子才是最重要。”
“填饱肚子……”邢武突然明白了,“哦!荀金药房招工建房,其实就是为了帮朝廷分担一些灾民负担,替朝廷养着这些灾民!”
“还不算太笨。本王让堰洲长也去招工,其实也是变相的养活那些灾民。那些灾民不乏一些壮劳力,与其坐那等着问朝廷要吃的,不如自己来赚。一来,人有事做就不会生事。二来,不用等着灾后重建,现在就能利用这些流民劳力,提前做一些灾后的工作。三来,一天只管三顿饭实在是廉价,堰洲城里其他富裕的大户人家也会趁此机会招工建房,如此一来就会有更多的灾民被分摊出去。朝廷赈灾的钱粮只用照顾一些老弱病残幼。如此高明的法子一石三鸟!不是寻常人能够想出来的。”邵子牧心中一阵兴奋,恨不得马上就去荀金药房找药叶儿,如此聪慧的女子,利用荀金药房建房招工这样一件小事来提点他赈灾之事,不占风头不抢功绩。由此女子,夫复何求!
邵子牧心中一暖,叶儿,你虽然怨我,但是还是处处帮着我,为我着想。我刚到堰洲,你就给我送上这么一份大礼,我该如何奖励你。
邢武听得眼睛都直了,他不知道邵子牧是如何从金芯来要地招工的事情,想到这么多事情的,不禁摇头,“难怪殿下能当殿下,我只能当一届武夫。”
邵子牧收下药叶儿送来的大礼,心情大好,“走去荀金药房!”一声长哨,黑风奔驰而来,邵子牧快步上了黑风,策马而去。
药叶儿一早便换了易装成土芯,在楼下抓药观察药房内前来巡诊的人的病症,城外流民固然有可能感染疫病,但是也不代表城内就没有疫病扩散的可能。
“嘶——”一声马鸣,邵子牧翻身下了马,药叶儿看见邵子牧的时候已经晚了,邵子牧已经进了药房,在想跑基本是没可能了,药叶儿只能在药柜帮忙称药。
邵子牧进了药房左右环视,药柜前发现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穿的与众不同,便慢慢的走了过去,药叶儿见邵子牧朝她走来,心跳得厉害。
“你……可见过叶芯。”邵子牧试探的问着。
药叶儿抬头看了看他,不言不语,继续称药。邵子牧眼睛一眯,抓住药叶儿的手,“你可曾见过药叶儿?”
“你放手!”药叶儿开口说话,居然是一个沙哑的声音。邵子牧皱了皱眉,松了手,似乎找错人了?药叶儿心砰砰直跳,生怕被邵子牧拆穿。
“土芯,来看下这个药方!”坐在前面看诊的一位医师喊着。
“好。”药叶儿应着,绕过邵子牧,推开药柜门,走了过去,接过那医师手中药方,又摸了摸患者的脉,说道,“这病是湿热引起的痢疾,但是此人脾胃素来虚弱,不宜用苦参黄柏,换成马鞭草罢,磨粉服用罢。”
“是,我正是捉摸不准,多谢。”那医师连忙重新写药方,递给药叶儿,
药叶儿拿着药方回来抓药,邵子牧还没有走,盯着她看,“你是荀药谷六童?土童?”
“你是何人?”药叶儿故意反问。
“镇王。”邵子牧压低声音,报出自己的家门,看着药叶儿脸上的反应。谁知药叶儿没有什么反应,应了一声,“哦。”
邵子牧有些哭笑不得,感觉这人像药叶儿,但是长得不像,声音不像,身高也不像,“你们谷主可是来堰洲了?”
“不知道。”药叶儿继续捣药。
邵子牧掀开药柜,逼近药叶儿,“我前几日听见她在楼上说话,你可知欺瞒王族是何罪?!”
药叶儿一步一步后退,真的被他听见了,他什么耳朵啊?
“大夫!我是不是快死了啊!大夫!”荀金药房一处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药叶儿寻声望去,只见一个四十出头的妇人,穿着上品,应该是哪家富贵人家的妇人。她捂着自己的胸口,趴在一位年老的医师桌案上哭诉。
药叶儿闻声望去,看着那个妇人,不再理会邵子牧。
那位老医师也是眉头不展,摸着脉,“这位夫人,最近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那个妇人抹着眼泪,“大夫!我跟你说啊,我这胸闷、呼吸不畅快,四肢酸麻,夜不能寐!这都有大半年了啊!府上的医师换了一批又一批都没查出来我这是什么病!我肯定是要死了啊!大夫!”
那位老者眉头更紧了,“这位夫人,既然有那么多医师都去看了,都没看出什么病,老朽怕是也无能为力……”
“你们都想我死啊!你们都不让我活啊!”那个妇人说着说着就坐在地上撒泼,一个劲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