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不仅土芯是一身污渍出现在荀金药房的门口,连跟着土芯去的所有人都是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药房的掌柜很是无奈的摇摇头。
土芯顾不得清洗干净,跟着火芯直奔丹房。
这一日,火芯与土芯从药房里挪出了大量的药材用于炼药。导致荀金药房不得不暂时关闭抓药业务。此时药房里只有十几个医师在看诊,顿时少了许多人。
药叶儿则是坐立不安,在屋里来回的踱步,她不敢去看火芯制药的进度。隔壁的琴胤听见药叶儿在屋里来回踱步,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直到傍晚,火芯带着几个药瓶来到药叶儿房间。火芯推开门的时候药叶儿正回头看着他,药叶儿深邃的眼眸里,看不见任何情绪,看来她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药瓶与桌子碰撞发出沉闷的声音之后,火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叶娃娃,相信你自己心里也清楚,你失了味觉与嗅觉,多半是毒物相冲的缘故……你体内应该还有残留的毒。老人家我已经把清味草高度提纯,在加上荀药谷内解毒散,配以施针舌头、嘴巴、鼻子周围四十七个穴位,吃药施针三日……或许可解……”火芯这话说到最后声音渐弱,很明显,他对自己这个说法没有多大把握。
“嗯。”药叶儿似乎并不在意,只是淡淡的说道,“开始罢。”
暗芯听的直皱眉,“叶丫头,只是舌头上就四十多个穴位,每日施针这苦非常人能受!?”
“那,我还有别的选择吗?”药叶儿轻声回道。
这话一出,屋内的水芯,土芯,暗芯一阵沉默,荀药谷的六童虽然不曾在医术上用心,但是基本的医理还是清楚的,四十多个穴位下针,说不疼那是假的,更何况还有四十针是在舌头上。
面对这种气氛,火芯倒是笑眯眯,“选你当荀药谷的谷主,我老人家倒是觉得,你师父没选错人。”
药叶儿不再犹豫走过去,倒了一杯水,拿起桌上方才火芯放下的那两种不一样颜色的瓶子,一仰头,便把药瓶里的东西全部倒入了嘴里。
她皱着眉,又喝了一口水,然后躺回到床上。暗芯与水芯自知在这也是只会心里难受,便退了出去。
淦祈在外面站着,暗芯退出来便看见了,淦祈轻声问,“里面……可是开始治疗了?”
暗芯点头,淦祈看暗芯与水芯的神色自然知道此番治疗必是万分艰苦,水芯轻声回道,“淦公子,你还是回房里等着罢。谷主要在巴掌大的地方施四十多针……一时半会怕是不会完事的。”
“巴掌大的地方?你是说舌头上?”淦祈闲来读书不少,自然知晓人身体上的穴位。
人舌头上有四十多个穴位,但是多半都是无用的,只是此次药叶儿需要在这四十多个穴位上下针,怕是这失味当真是难治了。
暗芯与水芯点了点头,淦祈不再说话。
屋内,火芯已经开始为药叶儿施针,药叶儿卷起舌头,火芯一针一针的下去,虽然时间不长,但是药叶儿的舌头已经木了。火芯边施针边对木芯说道,“你去配一副活血的药来。”
土芯点点头,便出去了。
半个时辰后,土芯端着药上楼,推门而入,药叶儿已经施针完毕,只是舌头木了,无法说话,淦祈跟着进来,看见药叶儿闭着眼靠在床上,额头满是汗。
淦祈皱着眉,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心疼,火芯看在眼里,怪笑一声,说道,“叶娃娃,这几天都说不了话了。”
“叶姐姐,喝药。”土芯递过去一个药碗,药叶儿接过,一口喝下。
“走,炼丹去。”火芯拉着土芯,下了楼。
屋里留下淦祈与药叶儿,淦祈坐到床边,“很疼罢?”
药叶儿摇摇头,拉起他的手,在他手上写道,“过几日就好了。”
“那你好生歇着。”淦祈帮她盖好了被子,便出了房。
接下来的三日治疗,火芯每天傍晚来给药叶儿施针,却也没听说药叶儿的味觉与嗅觉恢复。
她的心渐渐沉寂了下来——若是她的嗅觉与味觉不能回复,那么她是时候与邵子牧告别了。
他的身边不留没有本事的人……
第四日,药叶儿去了淦祈的房间,说自己已经准备好去玄武帝国了,淦祈见药叶儿郁郁寡欢的表情,就知道治疗几乎没有进展。
他去问过火芯,火芯回答说,这种事情,能不能好全看命。药叶儿给镇王试毒的时候,他就提醒过她,若是这毒试了必然是要损失五感的。但是药叶儿执意要试毒,如果当真是治不好,倒也不影响她行医,只是没有之前那么敏锐了而已。
“祈,你在想什么?”药叶儿轻声问道。
淦祈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回道,“叶儿,你去玄武帝国要带六童去吗?”
药叶儿想了下,“带水芯与暗芯去,其他人……我从未约束过他们,所以这次也随他们去罢。”
“琴公子呢?”淦祈问道。
“我让琴胤跟着邵子牧回龙城了,邵子牧有事,他会来告诉我的。”药叶儿回道。
淦祈有些犹豫,“叶儿……”
药叶儿见淦祈欲言又止的神情,笑道,“有事直说。”
“玄武帝国进出非常森严,你若是没有个身份,怕是进不去罢……”淦祈越说声音越小。
药叶儿一听这话就明白了意思,笑眯眯的走向淦祈,“你是说……我们需要假扮夫妻吗?嗯——”药叶儿长嗯一声,眼睛微微上移,作出一阵思考状,然后笑吟吟的说道,“淦家也算是龙城豪门,我后半辈子丰衣足食啊!”
淦祈哪怕知道药叶儿是开玩笑,但也是红着脸,连连后退,退到墙边,“只说是订婚的未婚妻便可……这样,水芯与暗芯就当做侍女,也能带进玄武帝国了。我会同姐姐讲清楚,你治好了我的病,姐姐自然会替你瞒着。”
药叶儿笑眯眯的把手抚上淦祈的肩膀,“你怎么这么怕我?”
淦祈不敢直视药叶儿的脸,轻咳,“我怕你如上次在船上一样……非礼我。”
药叶儿一掌打在淦祈的肩膀,没好气的说道,“自作多情!”
淦祈笑开了,药叶儿也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