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叶儿在一旁忍住笑意,她没有想过,修养一向很好的圣冼,居然也会恶言相向。
薛贤真听圣冼说话,话里有话,却也不露声色,“今日最后一次测试,你胜算颇大,以后我们便是同僚,何必把气氛弄得这么僵。”
圣冼有些不耐烦,“来求和是不是早了些?”
“玄栾,你好歹也是世家出生,不知礼为何物吗?对于长辈,你不知道怎么说话吗?”薛承忍不了圣冼对薛贤真的态度。
圣冼眉毛一挑,“长辈?你怕不是记错了一件事?薛院首当年进了御医院从师我父亲玄逸,在我之后,论同门辈分,薛院首应该唤我一声师兄罢?何来长辈之说?”
薛承张了张嘴,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玄栾三四岁就开始跟着他父亲学医,自己的父亲薛贤真,确实是在玄栾以后拜入玄逸门下。
药叶儿笑出了声,“栾,薛院首如今掌管御医院,以医德服人,自然不会把当年师从玄家的事情给忘了。薛院首,您说对吧?”药叶儿目光看向薛贤真,薛贤真难得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之色,他一个已过了不惑之年的人,居然要对一个刚过弱冠之年的青年以师门之礼唤其师兄,这是何等的羞辱。
薛贤真好在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并没有理会圣冼与药叶儿的挑衅,轻咳了两下,对身边的医官说道,“最后一次测试都准备好了吗?”
边上的医官连忙打圆场,“准备好了,等到巳时,便可以开始。”
薛贤真点点头,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薛承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
药叶儿看着薛贤真,眼神犀利,琴胤把圣冼推到药叶儿边上,圣冼轻声对药叶儿说道,“自‘我’回玄城以后,薛家总是如此吗?”
药叶儿“嗯”了一声,眼睛没有移开,直勾勾的盯着薛贤真的背影,问道,“你说,若是他已经知晓以你我医术上的造诣已登峰造极,最后必定会一起进入御医院。那么最后一次实操,他会选择什么样的病例来让我们诊脉医治呢?”
圣冼亦是看着薛贤真,缓缓回道,“若是心胸开阔,自然不会为难你我。若是不开阔,八成是寻一些污秽之病,来恶心你我罢。就算不能阻止,也要让我们心里不痛快。”
*
巳时,医师院里抬来了五个病人,男女老少各异,这五个病人被人搀扶,分别躺在五张病床上,神色痛苦,有些甚至在呻吟。
药叶儿手背在身后,皱着眉看着病床上的这五个病人,每一个病人,几乎都按着自己的肚子。而且隐约可以闻见难闻的气味。
“这五人可能都是痢疾。”在药叶儿身边的圣冼低声说道,他也观察到了这个现象,并且立马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药叶儿点点头,“是,应该全都是痢疾。每个人的面色,痛苦程度都不一样,虽然是痢疾,但是应该是分病情的,同病异治。具体情况还要诊了脉,问诊了以后才能知晓。”
病床边,摆了三个椅子,薛贤真带着其他两名穿着医官服饰的男子坐在了椅子之上。薛贤真对主试医馆点头,示意测试开始。
主试医官走向前,对着大殿之内仅存的六个医师说道,“各位辛苦了,之前经过为期一个月四轮测试,六位医师可以说是这期试医会中的佼佼者,范潋因为个人原因退出了试医会。虽然玄栾在药山采药出了些意外,延长几日,但最后一次测试总算是要开始了。”主试医官说到这里顿了顿,扫了一下,他对面的六位医师,而后说道,“这次试医会,或多或少有些惊喜,因为我玄武帝国御医院,从来没有女医师考入的情况……药叶儿。”主试医官喊了药叶儿的名字。
药叶儿上前一步,对主试医官行礼。
坐在薛贤真左侧的老者,眯着眼睛,捻着胡子,打量着这个年轻的女子。笔试最后一名,却靠自己本事留到了最后,其中制药环节,更是省了制药,直接引毒。老者微微一笑,喃喃道,“有意思。”
主试医官对药叶儿说道,“我很期待你今天的表现,若是这次测试再通过,你便有机会改写玄武帝国御医院的历史。”
药叶儿不卑不亢回道,“多谢,我尽力而为。”
除了薛承与圣冼,其他三个医师表情各异的看着药叶儿,通过测试留到现在的医师已经是这一期医师中优秀的人才了。
奈何,试医会的选拔制度,只有最出色的人才能留到最后。
药叶儿与玄栾,同他们比起来,优秀太多。他们到此都想不明白,为何这个女子笔试是最后一名,却能在后面的测试一路通畅。
主试医官带着六个人来到这五个病者身边说道,“这五个病人便是你们最后的测试。摸脉问诊,开药方,药方写在纸上,呈给薛院首过目。若是薛院首有疑问,便会向各位提问……限时半个时辰。”
这话一出除了药叶儿、圣冼、薛承,其他三个人面面相觑,要摸脉,要问诊,写药方,五个病人居然只给半个时辰。
主试医官咳了一声,“那么便开始罢。”
药叶儿与圣冼没有多余的动作,就近随便选了一个病人,琴胤把圣冼推过去,圣冼伸出左手,轻轻的拉起这个年老的病患的手腕,摸着脉。药叶儿去拉起另外一只手,闭着眼睛摸脉。
圣冼摸了一会对药叶儿说道,“脉象虚数。”然后对着老者说道,“老人家,让我看看您的舌头。”
那老者把舌头伸出来,圣冼与药叶儿见老者舌质淡苔腻,相互对视了一眼,药叶儿点点头,圣冼又问,“老人家,您这病是不是得的有些年头了,时而发作时而停止,腹胀食少,受凉或者太累,都会发作?”
老者点点头,圣冼轻轻的放下老者的手,对药叶儿说道,“是休息痢。”药叶儿点头,表示同意。
而后俩人又来到边上,看见薛承诊脉,他居然没有问诊,便直接走开了。药叶儿皱着眉,轻声道,“若不问诊,便知道是什么病,八成是提早就知道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