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叶儿皱着眉,这毒的脉象,她从来都没有摸过,中毒之人面色如常,舌苔如常,甚至连脉象都有健康之色,若是没有本事摸隐脉,倒是真的被这毒给糊弄过去了。
药叶儿来回踱了几步,若有所思,“你是何时中了毒的?”
范德听药叶儿如此问,不由的低下头,“惭愧,其实我也是到今日到了蕴藉医馆才知道自己中了毒……今日我被人请到蕴藉医馆,纱帘后面的人要我出来承担这一切事情。并且告知,我身上被他下了毒。那人带来一个中毒之人,死的时候悄无声息,好似一下子就断气了一样。我也经历了那种窒息的痛苦……他确实能控制我身上的毒……”
范德抬头看着药叶儿,药叶儿不由的瞪大了眼睛,范德跟着火芯学的毒术,居然不知道自己身上中了毒?药叶儿眉头皱的更紧了,她在牢房里来回踱步,细细思索着什么。
范德忽然正跪,双手托着药叶儿方才丢给他的紫金牌,低头对药叶儿行礼,“谷主!”
药叶儿回过身看着他,范德对药叶儿磕了一个头,“请你、请荀药谷救救玄城里这些中毒之人!若是说这种奇毒,有谁能解,这世上恐怕只有荀药谷能解了!”
药叶儿接过范德手里的紫金牌,扶起范德,“抱歉,范二叔,我不能答应你。”
“谷主!”范德皱眉,不明白药叶儿此时的想法。
“这毒我没有见过,我没法子配出解药。我虽然可以直接用心法来逼毒,但是我只能救你一人。”药叶儿认真的继续说道,“我现在没法确定毒扩散的手段,没有办法确定有多少人中了这个毒,我更没法确定的这个毒,毒发方式是什么……”药叶儿眼睛一眯,“不过,从你这里我确认了一件事,这下毒之人,就是这整件事情背后的主谋,这就是那个人做事风格。”
那人在堰洲也是如此……以天灾之名,拿几百万人性命当筹码。
范德皱着眉,唤着药叶儿,“谷主……”药叶儿看向范德,范德说,“谷主,你可以在我身上做实验。我……学艺不精,但是也想在解毒的事情上尽绵薄之力。”
药叶儿看着范德,“范家二叔,你可知晓,你身上的毒,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毒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解开,而且试毒是有风险的……”
“谷主你不必说了,我心意已决。”范德对着药叶儿又是一礼,“当年,我的命是火芯救得,现在若是因为试毒死了,也不过是还给他而已。”
药叶儿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莫要如此说,若是火芯听了,必定立马喂你吃了毒药。”药叶儿又在牢里来回踱了几步,好似想起什么事来,问道,“这么说来,你不教范潋毒术,莫不是……”
范德点头,“范潋那孩子,性子虽然有些偏激,但是在医术的研修上,他从未怠慢半分。虽然他没有玄莨、玄栾那般医学天赋,但是我一直坚信勤能补拙。毒术终究是医术衍生出来的旁门,不是正道……”
“可是我不明白,你不教范潋,却教范帝妾……”药叶儿皱着眉,这几天在王城御医院里,范德的大哥、御医院副院首、御医院制药领事——范扉、范家二小姐范荨,范家的人影倒是还没有看见。
“唉,此事说来话长了。这要从八年前的事情说起……”范德长叹了一口气,心思不定,似乎在回忆八年前他与范家决裂之时事。
此时牢房里又传来脚步声,玄然身穿白衣,来到地牢之前,眯着眼睛看了看牢房里药叶儿与范德,而后走了进去,问药叶儿,“问出什么了么?”
药叶儿略有迟疑,缓缓开口说道,“我现在只知道,那蕴藉医馆背后的主人,对玄城里去过蕴藉医馆的王公贵族达官显贵,都下了毒……范德,也是中了那种毒。那人以所有中毒之人的性命相要挟,所以范家二叔出来顶了罪。”
玄然听药叶儿如此说,沉吟了片刻,问药叶儿,“你有法子配出解药吗?”
药叶儿摇了摇头,反问玄然,“上次解你身上的三十五味香,我配解药了吗?”
地牢之中,安静的只能听见水滴的声音,三人各怀心思,没有说话。
这是一个死局,玄然思来想去,无论怎么想,他都不可能解开这个局。这毒下的悄无声息,城里中毒之人有多少,毒性如何,毒是通过什么途径传播的,解毒之法是什么。他驻扎在城里的军队,里面是否也有人中毒?王城里是否也有人中了这毒?无法预知无法估算。
玄然深深了吸了一口气,暗自寻思,以那人深沉的心思,他会如何利用这些在手上的棋子呢?若这毒解不了,岂非不是要一直受制于人?似乎现在唯一的希望只有寄托于药叶儿,玄然想到这里,看向药叶儿。
药叶儿似乎正在想着什么,眉头紧皱。
玄然想的问题,她不是没有想到,似乎只有她配出解毒的方子,这死局才能有解。
可是,要探查一个未知的毒,谈何容易,需要时间,需要线索……想到这里药叶儿上齿轻轻的咬着下嘴唇,看了看范德,不知道他能不能撑到她把解毒方子配出来的时候……
药叶儿深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对玄然说道,“明日,帮我把范家二叔秘密送到荀金药房。”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要求?”玄然见药叶儿开口提要求,心里便松了一口气,他最怕这时候连传说中江湖鬼谷的主人药叶儿也沉默不语。
“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对外界怎么解释,在这件事情解决之前,你要帮我保护范德。”药叶儿看着玄然,似乎在等他反应。
玄然丝毫没有犹豫,便点头答应,“交给我。”说罢便转身出去了。
药叶儿看向范德,“今晚暂且委屈你……明日,四皇子会把你送到我荀金药房之内,明日开始,我们便开始试毒罢。今日你先休息,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范德没有言语,向药叶儿深深的行了一礼。
药叶儿也不拖沓,带上地牢的门,离开了玄然府邸的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