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芯举起一杯酒,“丫头不懂事,殿下不要怪罪。”
邵天翊摆摆手,也倒了一杯酒,与金芯碰了一杯掩面喝下,随后问道,“无妨……不知道谷主现在住在何处?”
“暂时住在荀金药房。”金芯回答道。
邵天翊一听药叶儿住在荀金药房,连连摇头,“荀金药房多是病房,往来人群复杂,姑娘住在药房里,多有不便,不如去我的别院小住一段时日罢?”
金芯展开扇子笑道,“殿下说笑了,我金方如果连丫头的住处都无法安置,也不好在龙城混了罢。”
“是我瞎操心了,我忘记了姑娘身边还有个金方公子。”邵天翊见几番讨好,药叶儿都不理不睬的,心里多少有些后悔,如果早点知道药叶儿的身份,他万万是不会给药叶儿留下如此坏的印象。
邵天翊当然知道荀药谷是什么地方,邵子牧有这样一个奇女子在身边保驾护航,当然是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
但是如果他能够把这个奇女子收入麾下,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江湖上对荀药谷的传言除了医术高明以外,诊费也是出了名的贵,邵天翊身为皇子虽不是家财万贯,但也是富贵逼人。他从来都不在意银钱,让他庆幸的是——好歹这荀药谷还是食人间烟火的,能用银子或者是物品这种身外之物收买的地方,他必然不会吝啬。
金芯喝了一杯酒,看着邵天翊,过去的几年里,大小场合遇见邵天翊的次数也不少,但是他从未主动来跟他打过招呼,今日主动来跟他打招呼……
金芯用眼角看了看药叶儿,多半是因为丫头的缘故罢。最近荀金药房的生意越来越好,也是拖了丫头的福,慕名来求医的人数不胜数。
不过自从他接手荀金药房以后,药叶儿就不在药房里坐诊看病了。
此次药叶儿带着一身荣光归来,确实做任何事情都方便许多,但是在药房里出入却成了问题。
谢掌柜每日多了一项工作那便是帮药叶儿拒绝所有的出诊邀请。
不管怎么说还是尽早把荀药谷的府邸改造好,让她搬到府上住才是正理,不然药房的日常工作又会因为荀药谷的医术太出名而瘫痪罢。
邵天翊与金芯闲话的时候,药叶儿全程都冷着一张脸,不答话也不回话。她的眼睛随意的在邵天翊的身上乱扫,很快就被邵天翊腰身上的一块玉佩所吸引。
那块玉佩远看过去是圆形、白的宛如一只玉花,玉质地致密细润,坚韧无比,颜色晶莹剔透,温润淡雅,一看就是玉中极品。
只是……药叶儿盯着那块玉佩,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邵天翊与金芯聊的甚欢,并没有注意到药叶儿正在盯着他身上的那宛如白花的玉佩发愣。
虽然药叶儿对他无礼,但是邵天翊顾及荀药谷的名声,并没有拿皇子的身份去欺压药叶儿。
最后邵天翊要离去的时候,药叶儿才抬头看了他一眼,她的眸底璀璨生辉——金芯说的没错,邵天翊这个人确实与她想象中完全不一样。若不是金芯此次带她亲眼所见,她是绝对不会相信邵天翊还有这幅模样的。
与金芯一般表里不一的男子吗?
药叶儿思绪万千,心里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这时候,中央的、那个不知道是做什么的台子上面站上去了一个人,此人穿着虽然很考究,但是终究比不上周围那些富商新贵。那人手中拿了一个小钟,轻轻敲了一声,整个宴会厅都安静了下来。
那人非常有礼貌的对台子四周的人行了礼,而后开始说话,“多谢今日各位贵客捧场,馔玉轩今日有各位当真是蓬荜生辉。今日如往常一样,闭轩之前,拍卖一件佳品,还请各位贵客鉴赏。”
那人话音刚落,就有侍女手里拖着一个托盘,从边上缓缓而入,一方红布,盖住了托盘之上的东西。那女子小心翼翼的把托盘放在司仪身边的台子上,然后退了下去。司仪轻轻的揭开红布,那东西的样貌便显露了出来。
“啊!”药叶儿看着那东西,不由得惊呼。
“这是凤城第一磁器林染大师的代表作——七彩流韶里面的一套茶杯”紫“。
”自从林染大师离世之后,他的七彩流韶便被奉为瓷器的神来之笔,这次拍卖的这套“紫”,便是其中一套。
“按照规矩,这套杯子会分别递入各个雅间,请贵客看货。看货完毕以后,便可以开始喊价。”说完,就有人上前去把那套茶杯端着,依次送入每一个雅间,供来人鉴赏。
金芯的雅间因为在第一个,所以那套杯子,第一个便送到金芯的身前,金芯只是简单的看了一眼,便挥手让人退下。丝毫没有显现出对这套杯子感兴趣的意思。
药叶儿第一次听到金芯父亲的名字,林染……
金芯的父亲居然是那个名动天下的陶艺大师、二十四岁便英年早逝的天才!
药叶儿看着自己手上的这套“青”色茶杯,这种受热便会渐变的颜色,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呢?
药叶儿眼睁睁的看着那套淡紫色的茶杯被人拿了出去,“金哥哥,你今日来这里,是为了那套杯子?”
金芯不置可否。
整个二层里面所有的人都看完了被杯子,便开始竞价,一千两银子起拍。只是一会功夫,这套茶杯就被喊到了五千两的价钱。
五千两买一套茶杯,几乎是天价了。
最后出价的人,是坐在金芯正对面雅间里面的金夫人。金夫人坐在雅阁之内,珠帘挡住了她的面容。但是看众人都纷纷摇头,跟身边的人暗自私语的样子,应该是不会再跟价钱了。
金芯嗤鼻,开口喊道,“一万两!”这个价钱一出,大厅之内瞬间哗然,议论四起。
“知道金方有钱,不知道他这么有钱……不过就是一套杯子,居然能出一万两买。”
“金方有钱,你第一天知道吗?半年前,金方在韶乐坊一掷千金,只是为了一个琴女,这套杯子可比当时他赎那女子便宜多了。”
“这杯子是孤品,在有意收藏人的眼里,多少钱都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