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哥哥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秋新攥紧手,恨恨的问道。
“我想他大概不是因为不信任你,而是因为不得不那么做。这个帝国也已经开始腐朽了,面临这种困局,你很难施展你的抱负。所以秋邑决定不择手段的把你送上去。”圣冼回道。
“我不需要他这么做!”秋新皱着眉。
“我们也不希望他这么做,所以你能帮我们吗?”药叶儿淡然的开口。
秋新理了理情绪,站起来,“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你还记得你进入及第楼之前,你们在哪里、遇见过什么人吗?”药叶儿问道。
秋新低头皱眉,慢慢回想,缓缓说道,“我记得不太清楚,但是我觉得应该是跟那个地方有关系!”
“那个地方?”药叶儿问道。
“嗯,我们进龙城之前,在一个酒楼待过,那里有许多备考的考生。”秋新回答。
圣冼皱眉,忽然出声,“你是说学子阁?”
秋新点点头,“二月初就要进行科举,我与哥哥年前就来了,本来是住在学子阁的,因为那里本身就有许多备考的学子,若是科举有了什么消息,那里也是知道的最快的。但是后来,我没住几日,哥哥就说他另外给我找了个学馆,里面老师都是一等一的,让我搬过去。我不想跟他起争执,或者说是根本不想跟他说话,他出银子,想住哪都是他的自由。而我只需要在忍一段时间就能离开了他……所以我便搬到了及第楼……”
“秋邑在学子楼,经常跟谁联络过吗?”药叶儿问道。
秋新摇头,“我一般都在房里看书,很少出门……”
药叶儿若有所思,对圣冼说道,“圣公子帮我送秋新回去罢,我找金芯说点事。”
圣冼点点头,“走罢,我送你回去。”
秋新摇头,“我自己能回去……还有我希望你们能帮我转告我哥哥……我不需要捐的官,如果我不是靠自己实力得到,那么这件事就没有任何意义……”
圣冼轻笑,“我觉得这句话你应该自己跟他说,我想他应该能理解你的心情。”
他们两人说话间,药叶儿已经上了楼,三楼金芯的屋子,药叶儿推门而入,金芯正靠在窗棂上看着楼下人群熙攘,他的目光涣散没有焦点,神思迷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药叶儿走过去,手轻轻覆上金芯的手。金芯这才回过神来,看着药叶儿,他每次看见药叶儿心里都是欢喜的,笑道,“怎么了?早上不是出门去了,怎么又过来?”
“你与金夫人的事……完了吗?”药叶儿轻声问道。
金芯拉住药叶儿的手,“所有的事情,都在按照预期的轨道进行。你那里的事情呢?”
药叶儿眨了眨眼睛,“进行得不太顺利,不过也是意料之中。”
“有什么是我能够帮你的?”金芯问道。
“学子阁的事情,你知道多少?”药叶儿问道。
“不能算是全知道罢,也知道个大概,包括今日你们去的那个及第楼,我也略有耳闻。”金芯回道。
“我觉得学子阁里有人在偷卖及第楼的推荐函,或者说,及第楼那最外层一圈,其实是有人背着邵天启收的人。两千两就算真的能买到一个官,那个官应该是离龙城十万八千里地方。如果连秋邑那种没有背景的人都可以进去,那就说明那人的目的就是敛财那么简单。”药叶儿回道。
“你若想知道,我派人去查查看。有消息了通知你。”虽然平日里龙城这些官场事情金芯也知晓一些,但是龙城官场里的浑水他一向不趟,官场与他生意没有冲突、官场之内也没有人惹到他,所以他不会主动去打听官场的事情。
但是如果这些事情是药叶儿想知道的事情,那么不管得罪谁,他都愿意去做。
药叶儿看着金芯,眼神里有金芯看不透的东西,她缓缓开口,“金哥哥……明日我去邵天启府邸,凶多吉少……如我有什么三长两短,让木芯接任荀药谷谷主的位置。”
“你说什么?明日为何会……”金芯的话还没有说完,天空便扯过一道闪电,“轰隆隆”声音由远而近。
只是片刻瓢泼大雨便如瀑布一般,倾洒而下。
“啊!下雨了!”
“入春以后这天气还真是奇怪,连日暴雨!”
“哎呀!糟了,家里还晾着衣服呢!”
窗外一片嘈杂,雨声、人们的咒骂声、收东西的声音以及马车车轮碾压积水而过的声音汇集于此,杂乱无章,让人心烦意乱。
金芯挥手,关上了窗户,扶着药叶儿的肩膀,问道,“你明日要去邵天启的府邸?为何!?”
“这是我去青龙塔的条件之一。”药叶儿的目光穿过金芯,好似能看见屋外更远的地方一般。
金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要怎么接话。
药叶儿正在做一件他不知道的事情,这件事情,她从未跟谷里的任何人说过,只埋藏在她心底。
荀药谷的规矩,谷主掌权,他金芯虽然家财万贯,说到底也就是荀药谷的账房先生。哪日若是身为谷主的药叶儿不需要他了,他便会同暗芯一样交出自己在荀药谷身份的象征,然后被荀药谷遗忘。
平日里药叶儿从不拘束六童,任他们做他们喜欢做的事情,但是他们却从未走进过药叶儿的心里。
药叶儿的过去就是如此简单的展现在他们面前,学医辨药、治病救人。
但是金芯总觉得在药叶儿的内心深处,其实还有另外一个他们不能触及的世界。
若问为什么,金芯只能用直觉这个词来回答。
金芯现在看着药叶儿,她淡然的神情,亦如六年前的那个在湖边负手而立的少年一般。眼眸黝黑,深不见底,仿佛她心中所念所想,都没有人能够到达。
药叶儿嘴里幽幽吐出声音,“我从出谷开始,就被一双眼睛盯着。我经历的任何事情,都是有人刻意安排的。我,必须按照那个人的意愿去完成他给我安排的事情,不然我可能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