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如果淦祈在龙城都知道平城林家当家的送了林夫人一片桃林当做聘礼,那么这件事肯定在当时闹的很大。如此轰轰烈烈的爱情,如此妖妖灼灼的聘礼,那林夫人怎么会同意卖或者送给她?
邵子牧显然也是知道那件事的,所以他看着地契,半晌没有出声。
平城林家手上掌管着许多山林、是以经营果树、木材为生计,家中虽然没有淦府富裕,但是也是不缺吃穿。
邵子牧合上册子,还给州长,“知道了,你去罢。”
州长接过册子退下了。
邵子牧眼底流动暗光,他似乎正在想法子。
药叶儿看他沉吟的样子,便知道,这事不容易办成。
“邢武。”邵子牧抬眸。
邢武进来听候吩咐,邵子牧说,“让管家替我备一些礼,下午我去一趟林家。”
邢武一听邵子牧要去林家,猛的抬头,“殿下要去林家?”
药叶儿知道邢武什么意思,上前一步,“还是我去罢,你现在身份不同以前,屈尊去一个商贾世家,恐怕会被人说闲话。”
“你去林家是为了乌族议和的事情,对吧?你需要那片桃林既然是为了议和,我就有理由去拜访。毕竟北境乌族的事情解决,对他们林家来说,也不是没有一点好处。他们没理由不许。”邵子牧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去。
淦祈立于药叶儿身边,没有出声。
药叶儿看了他一眼,转身往外走去,“随你。”
淦祈与土芯行了礼,跟着药叶儿一起回了药叶儿住的院子,刚到院子,暗东就从房顶上落了下来。
“谷主,淦少爷。”暗东落下来,药叶儿吓了一跳,许久不见他了,差点忘记他一直在淦祈身边一直帮她守着淦祈。
“你怎么来了?”药叶儿寻声问去。
暗东抱拳,“淦少爷让我去打听点事情,我打听到了,回来禀报。”
“如何?”淦祈连忙问。
暗东点头,“确实有眼疾。”
“等会!”药叶儿打断暗东与淦祈的话,“你们在说什么?”
淦祈笑了笑,“我让他帮我去打探下林家夫人的近况。今日,你说起想要桃林,我想如果平城里有果园,那八成都是林家的。”
“碰巧我昨日住在荀金药房,看见林家派人来,匆匆的请走了一个医师,那医师去了一夜未归。我想是不是林家有谁突发急症,或许是个机会,便让暗东去帮我打听大厅。”
药叶儿若有所思,“这么说来确实是个机会,但,乘人之危,治好了病要林子,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淦祈心中似乎早有主意,“那林子倒也不是白要,可以以物换物嘛。”
“怎么说?”药叶儿没明白淦祈的打算。
淦祈说道,“你久居山谷,不知道这些事。早前不是同你讲过,林家家主当年为了博得夫人倾心,送了林夫人一片桃林,只因为林夫人特别喜欢桃花。”
“现下,春日已过,桃花早就凋零,这样的美景留不住,是心中遗憾。但是别人留不住满院的桃花,你们荀药谷还留不住吗?”
淦祈这么说,药叶儿就明白了他的打算,“好主意啊!我先去治了林夫人的眼疾,再让土芯送给林府一些我龙城宅子里那四季开花的桃树作为交换,就可以换得那片林子了!”
土芯点点头,“那些四季可以开花的桃树我养了许多在龙城府邸宅院,让金哥哥运过来就是。”
“走水路快一些,我派人去通知港口,给你们备一只船。”淦祈说罢,三人一合计,敲定了主意,就分开办事去了。
*
未时刚过,邵子牧备着礼带着药叶儿去了林府。
林府在平城南面,离南面的桃林非常近,可以说整个府邸就是挨着这片桃林建造的。药叶儿下了马车,就看见林府外面,那一片绿色的林子。
林府的家主林山远早早地就站在门口迎接邵子牧。他看见邵子牧下马,立即带着身后一干人等撩起袍子行跪拜大礼。
邵子牧习惯的抬手让他们起身,然后进了林府大门。
林山远早早就看见了邵子牧身后马车上下来的女子,不敢怠慢,若是邵子牧带来的人,恐怕是有些来头,林山远对着药叶儿也礼貌的行了一礼,药叶儿颔首,点头。
林府正厅之内,林府小厮奉了茶,药叶儿接过来闻了闻,喝了一口。
邵子牧看见药叶儿喝的自然,证明茶没有问题,才喝了一口。
林山远看着邵子牧与身俱来的王者之气,心里有点犯怵,但是还算是见过世面的人,问道,“不知君储殿下来林府,所为何事?”
邵子牧放下手中的茶盏,淡淡的扫了一眼,回道,“林家主知道最近北境军与乌族开战的事情吗?”
林山远点头,“知道,乌族在平城外围了几日城,早就是平城街头巷尾的每日谈论的话题了。”
邵子牧垂眸,手里摸着茶盏,“我此番来北境,有意解决乌族的事情。昨日议和使团已经出发,我心忧虑。”
林山远不知道邵子牧与他一个商贾说这些有什么用,但邵子牧的身份尊贵,他不敢多话,只能安静的听着。邵子牧继续说,“乌族议和,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我想着有些事情,要早做准备,所以来同林家主商量一番。”
“殿下请说,若是有什么是我林家可以帮上忙的,我必不会推辞。”林山远听见邵子牧这话,立即表了态。
邵子牧在北境带军五年,贤良名声在外。他从不借着身份欺压百姓,一直保北境太平,林山远看在眼里。
林山远知道,此次邵子牧以君储身份来拜访他,必定是有事。方才邵子牧又开门见山,说到了乌族议和,他就大概猜到了邵子牧的来意——这次议和,需要他的帮助。
他本家在北境,若是北境此次解决了乌族的事情,他也不用担心哪日平城被乌族铁蹄踏破,他们林家所有家产被乌族掠夺。
于情于理都对他来说都是有益的事情,他没有理由不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