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雪白的身影,出现在她身前,一道流光从他广袖中流出,一剑横扫流光轻溢,流光剑上的光芒瞬间把那道黑炎覆盖,然后被打散在半空。
白狐眼眸微眯,抬手就是一道强光回去,黑夜被白光撕裂,白光瞬间就没入凉念脚下那团黑色烟雾里,烟雾里的东西似乎被白狐甩回去的白光威吓住一般,发出恐怖的嘶鸣!
那道白光也震的凉念身形一歪,凉念嘴里念念有词,从她身上撒发出一股奇怪的幽香,那幽香仿佛一道悠远、缥缈的琴声,平静的如同没有一丝一毫水波的湖面,让周围的温度更低,缓缓安抚着黑雾之内那些东西的情绪。
很快,凉念脚下的那团黑雾不在汹涌的翻腾。凉念看向那道强光袭来的方向,一道寒意在凉念周身蔓延开来。
看来她已经收到了白狐的警告——若是不想死,就不要再企图偷袭。否则下次,就不是她吟唱一句暗词,就能安抚的躁动。
凉念有些警惕白狐与井宿方向,方才那道黑炎,只是为了试探白狐的实力。但似乎也没有试探到白狐更多的实力,因为白狐从始至终都用他手上的流光剑在破解她的招数。
那把剑,很棘手。
但是这一击,凉念又确定了一件事,那便是白狐不会轻易出手她与药叶儿之间的斗法。若是他有心相助,那把流光剑就应该是在药叶儿的手上,而不是白狐的手上。
如此,便可以暂且不管白狐那里。
来之前,那人交代过凉念,若是那只跟在药叶儿身边的白狐插手此事,那便要用其他手段制服。
现在看来,那只白狐似乎不打算出手。
也好。
凉念转过目光,看着药叶儿。
是的,她的眼里只有药叶儿一个人,哪怕方才云清万剑化影诛杀了一只化蛇,他也依然不在凉念关注的范围内。
因为下一刻,从那黑雾之中瞬间弹出十几道巨大的黑影!
那十几道如同城墙一般的影子向药叶儿袭来,云清始料未及!他企图调用神识气海分化剑影,却发现因为之前诛杀那只化蛇,经脉畅通,没有控制好气海,此时丹田之内的气海已经不足以让他再次分化剑影!
更何况,此次袭来的是十几道黑色巨影!
他一把剑,无法分出十几万道剑影。
即便是这样,云清还是下意识的护在药叶儿的身前,驱动无尘剑准备躲闪那些巨影的攻击。但是药叶儿看的出来云清气海已经虚空,本来云清这类修行道法之人就无法与拥有灵根的术士们相比。
本就是强行修行,能化出万剑已经是了不得,但要是论实战,云清的道行,不足以支撑太久。
药叶儿拉住云清的胳膊,“你去白狐那里,接下来是我们朱雀帝国内部的事情,我不希望别人插手。”
“可是……”云清想说什么。
药叶儿打断,“你也看见了,这些东西数量太多,以你之力,根本无法全部诛杀,临山剑派本就是道门,是心中有义,不同我们这些生活在政权里的人一样,修行只是为了抢夺权力。这是属于我的战争。你继续留在这里,非但不能帮我,还有可能托我后腿。”
云清眼眸缓缓沉静下来,药叶儿说的没错,他修行的道注定了他无法像朱雀帝国的那些术士一样,长时间的战斗。
因为术士们有灵根,恢复灵力很快。
而他的气海,若是用完,则需要继续修行,吸收天地之气才能够缓缓恢复,最少也需要一日的时间。
这就是为什么,即便云清能够一剑化万,也不足以落在凉念的眼里。在战斗中,无法续航气海之力,哪怕是他拥有的能力强大,已经诛杀了一只化蛇,也不可能杀死第二只、第三只。
若不是真正的战斗,云清根本不可能知道自己与术士们之间的差距。
无尘剑带着云清与药叶儿在空中躲闪,他却已经明白眼前这个邪物已经不是他能够除掉的了。
药叶儿知道云清执着,若不是让他亲眼看见自己实力差距,他是不会放弃的。现在他已经没有任何不甘心了。
“那你,小心一些。”云清手中捏了几个诀,无尘剑停在了白狐身边。
身后追着他们的那些巨大影子看见白狐警告的目光,骤然停止。分立于空中,死死地盯着白狐这里的动向。
云清收了无尘剑,有些担忧的看着药叶儿。其实除了白狐,井宿也是一脸担忧的神色。
药叶儿给他们一个放心的眼神,转身缓缓浮空。无数风灵在她脚下聚集,风卷起些许雪花,把药叶儿缓缓托起。
云清见过药叶儿强夺他人之灵,现在看见她能操控风灵却也已经不再惊讶了,但是井宿确是第一次看见药叶儿使用术法。
没有灵根,却可以召唤天地五灵。
井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中暗道,不愧是凤羽认的主,也不愧是朱雀女帝身带凤脉,天生就可以操控天地之间的五灵,而且不需要灵力的祭祀。
井宿苦笑一声,看着缓缓浮空而药叶儿,就算是被称为天才少女的她,在面对药叶儿的时候也会觉得嫉妒。不需要灵力来与五灵签订契约的人,就意味着她不用修行也不用扩灵。在实战当中更不会因为灵力透支而感到疲惫。
如此逆天的本事,就算是井宿也会觉得心有不甘。
果然有些天赋与才能,是一辈子都无法跨越的。
*
夜空之中飘散着无数雪花,夜风在枯枝之间胡乱穿行,药叶儿的青衣被风灌满,猎猎而扬,在她周围给她照明的的光萤,却一动不动的被固定在相对的位置上,丝毫没有被夜风影响。
除了药叶儿周围,今夜的须弥山里看不见任何光芒。
今夜这里注定有一场你死我亡的惨烈战斗,而这场战斗,终究要有一个人先出手。
方才半空之中那些被白狐灵压威慑的十几个巨大的黑影已经开始蠢蠢欲动,它们化作一条条粗黑的线条,在天际疯狂的窜行,似乎在寻找一个好下嘴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