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苒收起笑容,眼眉微挑,平静的看着程然,声音带着一点冷意:“程然,我们需要谈一下。”
她还是发现了。
程然垂眸不敢看她,修长的手指微颤。
半响,他才道:“对不起。”
陈苒想听的,不是对不起这三个字。
她走到他面前,迫使他和她对视,语气里面带着点质问的口吻:
“萨摩耶是有名的拆家小能手,你如果是它的铲屎官,怎么会不知道?”
程然薄唇动了动:“狗一直放在别人家养,我......不太清楚。”
陈苒目光越来越冰冷:“一直放在别人家?”
“你连自己养了几只狗都不知道,还让别人帮你养?”
“我看,这两只,都是别人家的吧?”
她越说越笃定,仿佛自己在陈述一个事实。
程然抬眸对上她那双清澈的杏眼,从她的眼里,看见了抿着唇神色紧张的自己。
不能再撒谎了。
否则只会越来越难圆。
程然沉默片刻,黑色的瞳孔里装着复杂的情绪,他闭了闭眼,决定主动承认事实:“这是我表哥家的狗,我借过来,玩两天。”
果然是这样。
陈苒漂亮的眸子里,盛着满满的不解和失望。
她猜测事实是这样时,心里还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觉得奇怪,程然为什么要这样做。
现在从他嘴里听到真相,她的内心突然多了一种名叫欺骗的滋味。
陈苒不说话,程然也不说话,卧室十分安静,暗流在空气中涌动。
程然紧紧盯着陈苒,心里十分忐忑,他很害怕陈苒因为这事,当场给他判“死刑”。
俗话说,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他仓促开口:“我真的不是故意骗你的,我......”
“别说了。”
陈苒出声打断他。她心里很烦,不想听他说话,也不想听他解释,只想找个地方安静的思考人生。
“我不想听,我回学校了。”
她急匆匆地绕过自己走出卧室,连背影都带走了,程然望着客厅的方向,双手无力的垂在身侧,面上一片落寞。
他本来的打算是让陈苒喜欢上小奶狗,然后再借狗向她表白。
现在,一切都让郁非破坏了。
“陈苒,我们......”
程然跟在陈苒身后,看着她拿起放在沙发上的包,转身往门口走,听到他的声音,她头也不回,反而加快了步伐。
仿佛她只是一个路人,无意间从这里经过。
他突然有些害怕。
害怕她一出这个门,再也不复返。
程然几步走到她身后,在她手快触到门把手,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陈苒,我们再谈谈!”
陈苒生气的转过头和他对视,语气带着不耐烦道:“没什么好谈的,放手,我要回学校。”
程然没有松手,静静的看着她。
见他不松手,陈苒狠狠瞪了他一眼,使力掰他的手。
程然抓她时,有些害怕把她抓疼了,所以用的力气不大。只是她从小是个软妹子,力气太小了,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没能扒下他的手。
陈苒掰不开,只能继续瞪他,火气一下子冒头:
“程然,你放手!”
小姑娘本身长得娇小,面容精致,一副楚楚可怜之相,瞪他时,眼睛里波光流转,水光潋滟,如果不是从她的声音里听出她生气了,面上根本看不出来,只当她在撒娇。
对于她,程然没有多少抵抗力。他抿了抿干燥的唇,声音带着些许无奈:“你听我解释,我就松手。”
陈苒现在只想离开,一口答应道:“行,只要你松手。”
程然松开手。
陈苒假装被他抓疼了,一边揉自己的胳膊,一边道:“你快说吧,我听着。”
才怪!
她装模作样揉了两下,小手偷偷伸到身后去摸门锁,准备等他一开口,就开门往外跑。
程然比她高,很容易瞅见她的小动作,他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道:“我看见......”
机会来了!
就是现在!
陈苒拧开门锁,撒腿就往门外冲。
就在她已经一步踏出门外时,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拦腰带进怀里。
他一只胳膊紧紧固着她的腰肢,不让她动弹,一只胳膊伸手将门关住。
陈苒眼睁睁看着门“咔嚓”一声,关上了。
头顶传来他的叹息声。
他清冷的声音夹带着笑意:“我刚刚想说,我看见你在摸门锁,要是你敢往外跑,我就把你抱回来。”
陈苒:......乐极生悲。
程然抱着陈苒,心里忍不住喟叹一声,小姑娘真软,抱在怀里好舒服,一时半会他不想说话,就想这样静静地抱着她。
陈苒是被他从身后抱住,后背贴在他胸膛上,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气息,她僵在原地,双手无处安放。
两人安静的相处了一分钟后,程然俯身,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
“我喜欢你。”
陈苒眼睛瞪圆了。
他他他他在跟她告白?
程然脸红的不行,耳朵也红的发紫。他清冷的声音夹带着一丝紧张,解释之前的事情:
“我不是有意骗你,只是实在找不到其他能和你独自相处的借口了,知道你喜欢狗,才去借了一只狗,没想到......发生了这种事。”
“陈苒,别生我气,原谅我好吗?”
“陈苒,我能感觉到,你对我有好感。你也能感觉到,我喜欢你,对吗?”
“陈苒,跟我在一起,嗯?”
“陈苒,别拒绝我。”
......
他在她耳边一声一声唤她的名字,嗓音早已从清冷变成温柔喑哑,如同龙卷风,席卷了她的大脑。
她一时间忘了自己在哪,脑子里晕乎乎的,只剩下程然说喜欢她这件事。
程然说完,松开固着她的胳膊,将她转过来面对自己。
陈苒小脸红的不像样,低着脑袋,不敢抬头看他。
她紧张的拽着自己的衣服下摆,软软的嗓音带着细微的颤抖:“你......你给我几天时间,让我考虑一下。”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程然没有急着从她嘴里知道答案,他温声道:
“好,我等你。”
他送陈苒回嘉大,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才长舒一口气。
随后,又是担心。
人生中第一次表白,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