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过后是周六。
陈苒难得没有睡懒觉，早早从床上爬起来，化了一个美美的妆。
今天是她和程然第一次约会，要打扮的漂漂亮亮才行。
周夏被尿憋醒，伸了一个懒腰，迷迷瞪瞪地下床去上厕所时，看见她正对着镜子描眉，奇怪道：“苒苒，你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化妆?不符合你往日作风啊。”
她们宿舍的几个姑娘因为没有男朋友，再加上懒，能不化妆，绝对不化，每次都是素颜出门。
而陈苒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一年四季化妆次数，屈指可数。
“我昨天说了呀，今天要去跟程然约会。”
周夏拍了拍自己脑袋：“哎，你看我这记性，不小心忘了昨天你脱单了。”
陈苒笑笑，继续描眉。
“你眉毛可以了，别再涂了。”
周夏上完厕所出来，洗了一把脸，彻底醒了，走到陈苒跟前，打量了一下她脸上的妆以及身上穿的裙子，提议道。
“我用夹板帮你弄个头发吧，把发尖烫成大卷，前面再弄个空气刘海，配你这身裙子肯定好看。”
陈苒眼前一亮。
周夏是她们宿舍的“托尼”老师，使用夹板的技能满级，可以烫出各式各样的卷来。
陈苒以前嫌麻烦，没试过，觉得花半小时弄好，过几天没了，跟没弄一样。
现在嘛，她有了男朋友，花时间美一次给男朋友看，挺值。
这大概就是谈恋爱的魅力。
陈苒微笑答应：“嗯嗯，谢谢夏夏。”
在“周托尼”的巧手下，陈苒的发型在短短半小时内，由黑长直变成了黑卷，精致的小脸多了空气刘海，更好看了。
其他几个舍友在两人弄头发时陆陆续续醒来，见两人在忙，一直没有吭声。
直到弄好，陈苒站起身照镜子时，李逗逗啧啧两声道：“没想到换了一个发型，苒苒的颜值又往上提高了不少，今天又穿了漂亮的小蓝裙，彻彻底底变成了小仙女了呀，看的我都心动了。要不你考虑一下，甩了程然，嫁给我怎么样?”
陈苒隔空亲了李逗逗一下，顺带抛了一个媚眼：“行啊，官人，奴家这就去甩了男人，跟你回家。”
李逗逗笑着摆摆手：“别别别，我开玩笑呢，今天真的很漂亮。”
陈苒谦虚道：“都是夏夏手巧。”
周夏也谦虚道：“哪里哪里，是苒苒长得漂亮。”
李逗逗道：“别互吹彩虹屁了。苒苒你什么时候走?又什么时候回来?”
陈苒看了看时间：“等他打电话，他说要来楼底下接我，回来应该下午了吧。”
张丹提醒她：“把伞带上，天气预报说今天会下暴雨。”
陈苒“啊”了一声，呐呐道：“不会这么惨吧，昨天还是大太阳呢。”
李逗逗耸肩：“谁知道呢，咱们S市的天气变化莫测，天气预报虽然很少准过，但以防万一，你还是带上吧。”
张丹赞同道：“再拿件衣服，下雨降温快，可能会冷。”
陈苒想了想，把衣服和伞拿上。
一切准备就绪，程然刚好打来电话，说他已经到楼底下了。
陈苒和舍友打招呼：“他来了，我下去了。”
“旅途愉快”
“玩的开心”
“别忘了请我们吃饭”
陈苒：“知道啦。”
程然等了两分钟，陈苒施施然从公寓楼内走出来。
他面容温柔，主动拿过她手里的袋子，看见里面装着伞和衣服，道：“怎么带了一件衣服?”
陈苒回答：“舍友说可能会下雨，让我带着，有备无患。”
“下雨?”
程然显然也没有看天气预报，他本来打算开车带陈苒出去走走，看看风景，如果下雨，岂不是去不了了。
他沉吟片刻，问陈苒：“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陈苒：“想去游乐场，不过今天下雨，还是算了吧，我们就在周围逛逛吧。”
程然目露幽深：“咱们俩第一次约会，就在周围逛逛?”
第一次应该是记忆最深刻、最有意义的一次，怎么能随便晃过去呢。
陈苒不明所以：“可等会要下雨呀，我们能去哪玩?咱们学校周围有电影院、有商场、有咖啡厅、有蛋糕店......应有尽有，也挺好的呀，而且离学校近，我们回来也方便。”
好像也是。
程然屈服了：“去看电影?你喜欢看什么类型的?”
“喜剧，据说最近新上映——”陈苒顿了顿，脸上突然多了一抹冰凉，她伸手一模，是一滴水，“程然，你有没有感觉到飘雨了?”
程然：“感觉到了，我们走快点吧。”
陈苒点头。
可惜他们两走的再快，也赶不上天变得快。
轰隆
两人前脚迈出嘉大校门口，后脚暴雨倾盆而下，周围的街道眨眼间被浸湿，布满积水。
陈苒拿的伞不大，两个人撑有些小。
程然胳膊搭在她的肩上，伞也倾向她，加上她穿着外套，身上倒是没湿。
裙子下摆湿了一点。
程然就惨了，半个肩膀都露在伞外，淋了一个透心凉。
陈苒好久没见到这么大的雨了，她抬头望见程然露在外面的袖子全湿了，颦眉开口道：“程然，雨太大了，咱们不去电影院了吧，你衣服都湿了。我们去你家吧。”
他今天穿的少，还淋了雨，要是再感冒了，那她恐怕会愧疚死。
程然听出她在关心自己，心里暖暖的，低头露出一个安抚她的表情，温声道：“我没事，你不是想看电影吗？我们看了再回去也不迟。”
陈苒一脸懵逼。
我没说我想看电影啊，我当时只是提议了一下啊。
程然却在想，第一次约会，总不能就因为下大雨泡汤吧？
他一定要给陈苒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
陈苒说了两遍，程然也没有停下脚步，毅然带着她往电影院走。
见说不动他，她干脆站在原地不动了，执拗地拽着他冰冷的手，睫毛扑闪两下，眼睛带着哀求，嘴上用撒娇的语气说：“程然，咱们回吧，我脸上妆快花了。”
“程然，我裙子湿了，我们回吧，你最好了。”
程然看着她一张一合的红唇，不说话，也没有动。
两人在雨中对视。
最终，程然先败下阵来，叹了一口气，顺了她的意：“好，回。”
他摸了摸她的脑袋，宠溺般的语气说：“你啊。”
真是拿住了他命脉。
他见不得她一点不好。
两人转身往欣欣小区走。
陈苒毛茸茸的脑袋蹭蹭他的衣服，双手把玩着他冰冷修长的手，奇怪道：“为什么非要今天去看电影呀？”
程然语气带着无奈：“第一次约会，想给你留个美好的记忆，可惜，天公不作美。”
陈苒仰头看着他，杏眼弯弯：“我觉得你这样想不对哦。我们一起在大雨中漫步，挺美好了，不用再美好了。”
“美好记忆重点应该是和你一起，而不是去哪。”
“你说呢?”
程然舌尖顶了顶齿龈，大手使劲捏了捏她的小手，低头闷笑，胸膛震动了两下，看着她：“陈苒，你今天是不是吃了糖?”
陈苒不解的摇了摇头：“没有啊。”
程然眉眼温柔，盯着她嫣红的小嘴，薄唇轻启：“没吃糖，嘴怎么甜?”
“回去让我尝尝?”
他轻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陈苒愣住了。
程然他，刚才是说了骚话?
这还是她认识的他吗？
这恋爱还没开始谈，他就变了，这是传说中的闷骚?
程然见她红唇微张，呆呆的看着自己，一副任人采撷的模样，心里有些痒痒的。
他低头，俊脸慢慢朝她靠近。
陈苒身子瑟缩了一下躲开他的吻，小脸染上一层粉色，娇嗔道：“你突然靠这么近干什么?”
程然颇有些遗憾的开口：“想亲你呀。”
陈苒无语的看了他一眼：“好好走路，别乱看。”
程然嘴角上扬：“好。”
暴雨下了很久，到程然家时，陈苒下半身裙子湿透了。
她提起裙摆，踌躇的站在门口，不知道该怎么办。
程然没急着去换衣服，从鞋柜拿出一双新买的女士拖鞋放在她脚下，见她面露难色，关心问道：“怎么了?”
陈苒小声道：“裙子湿了，没法坐沙发，你们家有小板凳吗？”
程然思考了一下道：“没有小板凳，要不你先穿一会我的衣服，洗衣机有烘干功能，两三个小时就好了。”
穿他的衣服?
陈苒光想想就觉得害羞，小声拒绝：“不要。”
他们才在一起不到一天，穿他穿过的衣服，她多不好意思。
程然看她羞答答的底下头，知道她的小脑瓜在想什么，忍不住轻笑一声，道：“我刚买回来，昨天才从洗衣机里捞出来，还没来得及穿呢，让你穿新的，还不愿意?”
新的衣服，唔，她心动了。
陈苒换了鞋，拿着程然给她的衣服，走进了次卧。
“咔擦”
关上门立马反锁。
门外的程然摇了摇头。
小姑娘警惕性真高，连他都不放心。
陈苒走到窗户边将窗帘拉上。
她穿程然衣服之前，先放在鼻尖闻了闻。
一股薰衣草味的洗衣液味道弥漫开来。
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想到这里，陈苒面色微红，套上了他的长袖。
而后——
她发现一个问题。
程然没有给她拿裤子。
她腿上只有一条短短的、防走光的安全裤。
陈苒站在镜子前面照了照，程然的衣服很长，遮到她大腿部位，重要的部位虽然没有暴露出来，但她总感觉腿上空荡荡的，没有安全感。
尤其是现在，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她站在门口，手按着门把手，十分纠结。
打开门之后，要跟他怎么说?
直接跟他说请给我一条裤子?
还是就这个样子站门口，让他自己瞅明白?
这两个方法不管是哪一个，她都觉得好羞耻。
陈苒头顶在门上，犹豫不决。
程然洗完澡换完衣服，一直在门口等她，等了许久也没有见她出来。
他也不着急，打开热水器，拿出杯子，倒了一杯热水晾在桌上。
又害怕她觉得房子冷，去房间里拿了一床小被子放在沙发上。
想到她喜欢狗，他走到阳台，蹲在狗笼前面，指着大萨摩耶的鼻子，威胁道：“上次小姐姐差点被你气跑，这次你要是再做坏事，小心我削你，把你炖成狗肉，等你主人回来送过去，听到没有?”
大萨摩耶吐着舌头，摇摇尾巴，脸上带着蜜汁微笑。
看着又乖又可爱。
程然打开笼子，将老大放出去。
老二正趴在笼子角落睡觉，也被他抱起，放在沙发上。
程然做完这一切，陈苒还没有出来。
一件衣服换了快半小时，她不会换着换着晕过去了吧?
他轻轻敲了敲门，担心道：“陈苒?”
“吱嘎——”
门开了一条缝。
程然站在原地没动。
缝越开越大，一个小脑袋露出来，面色绯红看着程然，怯怯道：“程然，你能，给我一条裤子吗？”
程然立刻反应过来，他忘了给她裤子，声音带着几分歉意：“对不起，我忘了，你等我一下。”
陈苒“嗯”了一声。
程然从自己的裤子里找出一条宽松的运动型中裤，递给她。
陈苒接过，说了一声谢谢，重新关上门，两脚一蹬，穿好裤子，将长袖扎在裤子里，拿起自己的裙子，走出卧室。
衣服尽管不合身，穿在她身上还是很好看的，程然带她走到洗衣机旁，帮她把衣服扔进去设定好，温声说：“去沙发上做一会吧。”
陈苒点点头。
大萨摩耶正卧在沙发旁，小萨摩耶被抱到沙发上后，爬到两个软垫子中间，继续睡。
完全一副不管你把我放哪儿，我都能睡得着的样子。
陈苒撸了一把大萨摩耶头顶的狗毛，站起身发现藏在沙发上的小萨摩耶，她高兴的抱起小萨摩耶，把它放在腿上，挠挠它的下巴。
小萨摩耶转了一个身，继续睡。
程然将桌子上的热水递给她，陈苒再次道谢，小小的抿了一口热水，听到他说：“打游戏吗？”
他不说游戏，她都忘了这位还是她在刺激战场的队友。
想起自己干的傻逼事情，陈苒眼角抽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