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绮红飙车出去,是第二天才回来的。
她在百乐门疯了一晚上,那些追着她出去的下人也不敢把这位姑奶奶一个人丢在那里,只能都在那儿陪着,然后等她尽了兴,才将醉醺醺的人带回来。
姜觉新不在,白绮红醉着,家里就只能靠着管家了。
白家酒楼的掌柜也就是这个时候到的。
“你说什么?姑爷没有去酒楼?”管家听着掌柜的话,瞪大了双眼,然后脑袋里念头一闪,连滚带爬的跑到了书房,打开了书房的密室与保险柜。
管家是白家的老人,很是衷心,有很多秘密地方多多少少是知道的。
这不打开还好,一打开,空空如也的保险柜和密室里不见了的各类文书让本就上了年龄的老管家差点背过气去:
“报警!快报警!姜觉新卷着咱们白家的钱跑了!快!找人去找刘爷来!”
姜觉新的死,白家人根本就不知道,现如今的情况,她们只以为这位往常看着一心向白家的姑爷,是在白家大难当头的时候,独自飞了,卷着家里可以带走的钱财一起。
毕竟,这些人和他相处了这么多年,也不清楚他最开始是红方的人,后来成了军方的人,最后成了汉奸,并拿白家的钱给日本人。
白家人不知道这些,只知道自家姑爷卷着钱跑了,整个家里上上下下氛围都十分的压抑。
白绮红还宿醉昏睡着,灌了醒酒汤也不起作用,下人们不说话,管家在原地团团转,刘爷还没有赶过来。
蒋少山他们本欲以姜觉新故友的身份前来探望,顺便真正的了断一下,哪曾想还没到,便听了一耳朵关于姜觉新捐款抛弃妻子跑了的事情。
“走吧,这种人,什么真正的了断不了断,当年都发过丧了,我那二儿子早死透了。”二姨太听了这些,很是嫌弃的转身往回走。
那图兰也应和道:“是啊,我都守了十几二十来年的寡了。额娘,我们去百货大楼逛逛吧,给八娘家的弟弟妹妹们再买点东西,我顺便给小宝买双皮鞋。”
蒋从新今天并没有和她们一起,所有的人都不想让这孩子知道自己的父亲那么不堪,还不如就当死了。
只可惜,她们不知道的是,蒋从新很早就知道自己的父亲没死,只不过没有担当。
而且,他觉得既然两位祖母、娘和大伯、大伯娘不想让自己知道,那干脆就装作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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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红呢?”
刘爷是真没想到白绮红这小两口这么能搞事情,尤其是姜觉新,平时看着那么靠谱,又那么有门路 、有能力的一个人,居然这么不靠谱,出了屁大点事情,就直接捐款跑了。
白家的生意又不是只有白家酒楼那一个,锦绣庄、烟馆、茶馆······哪一个不是挣钱的。
管家见刘爷问起白绮红,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好:“小姐她,太伤心了,现在还睡着呢。”
“算了,那丫头醒着也不顶事。”
白绮红是刘爷看着长大的,这个姑娘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刘爷心里是很清楚的。哪里是太伤心了起不来,那纯粹是心情不好跑出去喝了酒,然后宿醉醒不来。
“酒楼那边什么情况?”自从白绮红和姜觉新结了婚,刘爷就没有再怎么管过白家的生意,也就逐渐不太了解白家酒楼的生意了。
“几乎都撤资了,就白家自家的钱支着。好在最近停业整修,没什么费钱的地方,但是一旦恢复营业,钱还是支撑不了多久的。”
掌柜没有走,所以就直接解释了,不过这会儿他巴不得自己走了,姜觉新所带领的地下销金窟的事情,他是有过手的,现在姜觉新跑了,他心里是非常的不安。
“既然家里多余的钱都让姜觉新卷走了,这样,”刘爷想了想:“酒楼就先关着,等旁的店里的流水出来了之后,看看能不能匀出来,到时候再说。酒楼那边,尽量不要再搞出来幺蛾子了。”
说完之后,又对管家说:“绮红你也看着点,酒醒了之后,别让她折腾了,好好稳定下来,然后到我这儿来,给她补补课,这么多年没有碰过生意上的事,多多少少得补习一下。”
刘爷把后续事情都想好了,只算漏了白家酒楼可不是简简单单暂时关个门、停个业,等钱到位了之后就能重新开张这么简单的。
这头刘爷的话音刚落,那边就有人狂奔着进来了:
“掌柜的,掌柜的,不好了,巡捕房的柯探长带着手下的人来把咱们酒楼围了,连蒋司令那边都派了兵过来!”
这人是白家酒楼掌柜最得意的手下,气喘吁吁、满脸的焦急。
这手下一说话,掌柜就懂了——这是地下的销金窟暴露了,巡捕房来归案的。
难怪这段时间各大股东都陆续撤资,难怪姜觉新会被人打成那样,难怪姜觉新会卷着钱跑了。
敢情是这厮已经知道了销金窟已经暴露了,所以就偷偷提前跑了。
“哎呦喂,”掌柜一拍大腿:“刘爷,我这得赶快去看一眼。”
掌柜转身就走,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如果巡捕房真的查出来了什么,那就全部推给姜觉新!
不管怎么样,得把自己摘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