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海上头那位手里可是有不少能替他办事的人,可是这两年来,大大小小的折了不少,小卒子们暂且不计,因为培养起来费不了多少事儿,但那些大棋子们就不一样了,或培养或策反,那是耗费了不少人力物力的。
从去年的藤田院长被毒杀开始,到藤田惠美莫名其妙的昏睡致死,到渡边三浦被炸死,再到姜觉新那个没用的暴露被自己杀死,一直到现如今郑海诊断不出来原因的发高烧,怎么治都治不好,都快烧死了。
他是越来越觉得近一年来,除了藤田会长似的还稍微正常点啊,其他的都诡异到好像是中了邪。
什么“汝父”、“你爹”的也就算了,前段时间频繁冒出来的什么王母、钟馗、孟婆的,像是真真的在下邪门的战书。
郑海现在快烧成傻子了,他上头那位也快被层出不穷的各种损失人手给弄的焦头烂额。
而占了造成这种现象大头的惜月可是不知道他的难受,就算知道了,她也不会有什么觉得不好的地方。
惜月只会表示:真的这么焦头烂额吗?那下次我再弄玄乎一点?
郑海那边是活不了了,惜月也暂时不想管了,因为拔毒是要连根拔的,死一个郑海,对于那些鬼子来说,只不过是潜藏人物中伤了一员老将罢了,她这次也就是想试个药,连个计划都没有,只不过是恰恰好的给那些人添点堵罢了。
将郑海的事情抛在脑后,惜月看完花边小报之后就睡了。
袁家那么热闹的一家子一大半都送去了华阳医院,袁仲诃他们的判决一时半会儿也不会下来,想来明天回去上班,少不了的就是热闹了。
袁老太太是最先醒来的,虽然是袁家年纪最大的,但是确是袁家身子骨最为硬朗的,毕竟,这些年手脚灵活的揍儿子的体魄真的不是盖的。
袁老太太身上的伤其实不多,就是后来楚玉娥发疯的时候,被误伤的胳膊骨折而已,加上疼和气,就晕了过去。
要说伤势最重的,其实还是楚玉娥和袁太太两个。
楚玉娥是被冯高给伤了,后来气不过发疯的时候,打袁太太她们的时候被反击,最后演化成和袁太太互殴,互殴了之后,楚玉娥和袁太太两人喜提伤势最重,但屋里头乱七八糟、人声鼎沸,并没有被马上送到医院,而是第二早上柯岸来了之后,才将受了伤的人给打包送进医院的。
这耽误了,自然还没有醒来。
因为是被巡捕房的人给送来的,也没有特别的嘱咐,所以这被打包送过来的一伙儿人,直接就被全部塞到了一个病房里。
袁老太太左边床上是袁太太,右边床上是楚玉娥,对面的三个铺上从左到右躺着袁老太太他哥、冯乐、冯佳佳。
得亏现在只醒了袁老太太一个人,不然说不准又是一场热闹。
袁老太太看着乌漆麻黑的病房,静悄悄的没个声响。
她晕过去的比较早,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医院,但是看着这明显不会是儿子订的病房,袁老太太心里有些慌。
可是嗓子因为喊的声音过大而哑掉了,试着叫了好几声,也没见个人进来,同样的,同病房的其他人也没有一个吱声的。
寒夜漫漫,袁老太太晕太久了,根本睡不着,只能睁着眼睛看天花板。
惜月第二天早上一早来上班,倒是没有听见八卦的小护士们说起袁家送来的那群袁家人怎么了,而是听说了另一件事——因为情绪不稳定,所以和袁家人一起被送到医院,而不是被抓到巡捕房的冯高,于昨夜后半夜的时候,摸到楚玉娥所在的病房,将还在昏迷中的楚玉娥揍了一顿之后,从医院给跑出去了。
惜月很诧异,华阳医院的门口都有轮班的士兵,冯高就算是变成了个破坏力极高的疯子,也不是能想往出跑就往出跑的,真当门口的兵是吃干饭的呀。
可是,冯高他就是跑出去了。
惜月觉得不太对劲。
所以,惜月回办公室收拾了一下,就去头号怀疑病号蒋锡城的病房了。
蒋锡城正无聊着呢,他现在就是一个被码头军火走私爆炸波及的一个伤员倒霉蛋,所有的证据都分发到柯岸还有蒋琰司令那里去了,秉持着做戏要做全套,所以蒋锡城就只能先这么待在病房里了。
蒋四儿被老爷子叫过去使唤了,老爷子丢过来一个狐狸似的二哥蒋锡年来“照顾”他,他不觉得自己需要照顾,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家二哥今天看着傻乎乎的 ,看着自己的眼神里充满了——同情。
蒋锡城被他看的毛毛的,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同情的眼神一直存在,让蒋锡城不自在,就只好用嫂子 、侄子、小侄女肯定需要自家二哥的照顾,自己就伤了个胳膊,没什么大碍,所以二哥你快走吧的理由,将蒋锡年给打发回家了。
结果,蒋锡年走了,走的很利索,没了同情的眼神盯着的蒋锡城却莫名的无聊。
病房外肯定有自己手下的兵,但是吧,作为一个少帅,他总是要保持一定的神秘感的。
所以,无聊了怎么办?只能憋着呗。
正在蒋锡城掐着时间算惜月什么时候上班,什么时候能查房查到自己的病房来的时候,惜月推门进来了。
“月月,你可算来了!”最近蒋锡城在研究怎么换一个比较亲昵的称呼惜月比较好,心里换了好几个,之前一溜的叫出来过一次,但是惜月对于这个毫无表示,所以,今天,这个闲下来的事件,蒋锡城觉得是时候该开始试验 称呼了。
“月月?你抽了?”惜月老人、地铁、手机:“先不说这个称呼叫起来怎么样,我八个姐姐一个妹妹都可以叫月月,就连九月也可以叫月月,你这一嗓子叫出去,谁知道你叫谁呢?”
“那我换一个,惜惜?小惜?”蒋锡城马上就换了备用方案。
惜月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然后说:“你还是叫我小蒋吧,大蒋。”
突然间换称呼,惜月总觉得怪怪的。
蒋锡城对惜月的叫法一直都是直接叫“惜月 ”,或者叫“小蒋同学”,这也好几年了,惜月早就习惯了。
其实惜月也明白他为什么想要换称呼,之前在蒋琰司令的寿宴上说可以试试,看他表现之后,这家伙就致力于找一个更加亲昵的方式相处,不过因为两人都忙,所以一时半会儿没有显现出来。
现在他这属于负伤休假,时间一下子空出来了,两人还属于天天都能看见对方,可不就有时间走感情线了。
“不好听吗?”蒋锡城用右手拉住惜月的袖子摇啊摇。
“门没关,”惜月摸了摸蒋锡城手感极好的头发,说:“你在你的兵面前的威武严肃的形象不要了?”
蒋锡城侧头一看,果然门没有关,他都能看见门口站的人的脸了,一秒钟正襟危坐,但话题还在称呼上面:“所以,是我想的称呼不好听?”
“是小蒋真的只有你叫。”惜月回答:“叫我惜月的人比较多,医院里都叫我小蒋医生或者蒋医生。月月嘛,指向不明,不好;惜惜,听着像是辣椒吃多了在倒抽气;至于小惜,这么叫起来,我总感觉是四哥在叫我,而且下一秒巴掌就要落到脑袋上拍了。”
“好吧,小蒋。”蒋锡城听了惜月的解释,妥协了,但是心里想的确实要加快速度,尽快把人娶回去,这样就不用纠结什么叫法了,直接叫老婆。
“对了,”见蒋锡城不在纠结于换称呼,惜月把话题拉到了自己来的本意上来:“冯高是你 授意让他跑出去的?”
医院门口的士兵除了保护医院安全,也要确保病患不乱跑什么的,没有蒋锡城这个少帅的授意,向来是不敢让冯高成功的跑出医院的。
“对啊,”蒋锡城认的很干脆:“他手里的事儿不少,虽然判不了死刑,关进去关几年也是肯定的。钱教官之前一直想再收拾他一回,没找到机会,这次冯高知道自己被绿了,医院给他检查说他被人伤了下面,以后怕是不能再有孩子了,他现在就只剩下钱娇娇一个孩子,跑出去绝对会去钱家道歉、忏悔、求原谅。所以,我送钱教官一个人情。”
“伤着下面了?楚玉娥打的?”惜月通过小五的转播,看见过楚玉娥对着冯高发疯的时候,狠狠地撞向了冯高的下面,当时看着冯高直接撞到了后面的墙上晕了过去,直接晕了过去,自然是没有什么表情变化的。感情楚玉娥这么厉害,直接把人给废了!
“你猜对了,所以,昨晚后半夜,楚玉娥的病房那边,非常的精彩。楚玉娥 直接被打醒来又晕了过去,本来醒了的袁老太太吓得发了烧。”蒋锡城摇摇头 :“啧啧,所以说,人还是要从一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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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高跑出医院之后的去向,如蒋锡城所说,又不如蒋锡城所说。
他从医院跑出来之后,最先跑回去的是冯家。
他现在脑子是从所未有的清醒,袁仲诃在他眼前被抓的,向来彭李岸也讨不着好,他跟着干了那么多事情,绝对是讨不着好的,被关到监狱里是小,要是牵连大了,枪毙都是有可能的。
现在他不能再有孩子了,冯乐和冯佳佳也根本不是他的孩子,也就是说,他只有娇娇一个女儿了。
他不知道啥时候就会被抓,所以先得去告诉冯老太太一声,冯乐和冯佳佳不是 他的种,不然等他被抓了,冯老太太不知道,被楚玉娥一哄,把孩子领回家继续养着,那岂不是冤大头中的冤大头吗?
所以,他先跑回了家里。
家里楚玉娥和冯佳佳的不知去向并没有让冯老太太觉得怎么样,但是大金孙冯乐不见了,儿子冯高说是和领导一起出去应酬,可是到现在也没有回来,还连个消息也没有,这意味可就不同了,冯老太太叫人去报警,又叫人出去找,自己也是睡不着,躺在床上干瞪眼。
所以,冯高到家的时候,遇上的就是一个非常清醒的冯老太太。
在冯老太太的一通哭天喊地的“我的儿啊”中,冯高语言清晰的将自己的情况,冤大头绑人养孩子还把自己这辈子唯一的孩子赶出去的事情和冯老太太说了。
饶是冯老太太一大把年纪了,见识的多了,听了这个也承受不住,一个眼睛翻白直接晕了过去。
晕过去之前,满脑子想的都是她的大金孙不是她的,而是楚玉娥和别人生的野种!她一定要打死那个骚狐狸!
冯老太太晕了过去,冯高除了叫下人把人抬进去,并去请一个大夫外,就没有管其他的了。
他有一种预感,那就是他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巡捕房的人抓去关起来,所以现在冯老太太的晕也阻止不了他前去找他的前妻和亲女儿求原谅。
钱家新买的房子和冯家离得极其的远,为的就是不在家周围遇上冯家的垃圾人,冯高一心想着跑去求原谅,身上穿的还是病号服,兜里一个子儿都没有,就只能跑过去,等到的时候,天都早已经大亮了。
钱家的大门口一左一右拴着两只狼狗,是钱教官买来镇宅并保护家里人的,冯高属于陌生人,一到,两只狼狗就叫了起来。
冯高想要进去,但是狼狗拦门,他不敢,就站在狼狗够不到的地方,冲着屋里大喊:
“芳茹!娇娇!芳茹!娇娇!你们出来一下!我知道错了!是我错了啊!”
钱芳茹正在做早饭,钱娇娇想去看一眼为什么将军和彪子叫的这么大声,结果刚走到院子里就听见了冯高的声音,皱了皱眉,想都没想的转身回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