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正常人家都已经睡觉了,黄粱还算是个正常人,惜月到的时候,他已经睡了。
但是这并不妨碍惜月给他再上一份迷药,帮助他更加深入的睡眠。
黄粱住的是公寓楼,三楼,楼下有看门的,楼上还有邻居。只不过大晚上的,看门的大爷也是昏昏欲睡,这年头又没有监控什么的,猫着腰一溜烟就到楼上了。
用着这段时间一直积攒在角落里落灰的开锁技术派上了用场,然后果断再一波迷药走起,确定了用大耳巴子来扇黄粱都不会醒之后,惜月才开始参观黄粱的这间公寓。
根据小五资料、蒋锡城调查、姜女士的消息,这儿的公寓是黄粱在上海唯一的住所。
因为是唯一嘛,面积不算小,将近两百平的样子。只不过,这么大一套房子,就住了黄粱一个人,连个佣人保姆都没有。
房子的构造应该是被黄粱改过,除了客厅、餐厅、卫生间,以及黄粱的卧室 之外,就只剩了一间书房。
惜月脚上套着鞋套,手上带着手套,在房子里溜达了一圈之后,什么可疑的东西都没有,烟灰缸里倒是有一撮灰,看着不像是烟灰,倒像是烧了什么东西留下来的。
“小五,你说他是不是特别警惕啊?这绝对是什么信件给烧成灰了。”惜月站在烟灰缸跟前,看着缸里的灰灰,表情凝固:“你说,这人心得多细,连你都扫描不到他这儿的异常物品,除了这个烟灰缸,家里干净的和雪洞似的,他是处女座的吧?”
小五也挺有挫败感的,除了一撮灰灰,啥子东西都没有找出来,作为一个新型电子智能,它啥子东西都没有找出来!
听见惜月的调侃,挫败的小五表示它需要认真的调和气氛:“根据资料显示,黄粱是巨蟹座的。”
惜月其实很想问一问小五有没有什么时空逆转的机器,能让她看一下这撮灰灰之前是什么样子的,但是,介于之前和小五“申请”任意门,一直都是“不能、不行、不可以”的状态,惜月默默的闭了嘴。
但是吧,现在这会儿,她就想找个人吐槽吐槽,说说话,里面自然睡着又被人工加深睡眠的黄粱肯定不是合适的选择,所以也就只能和小五来一场说聊就聊的话题逐渐歪曲的天了。
“巨蟹座?”惜月轻拿轻放仔细翻找的翻着黄粱书架子上的书:“看他对徐蓉那体贴关心的样子,有可能。那你说说看,能在黄粱身上看见了哪些特征?我先说,温柔、体贴、细心,你补充。”
小五:“神秘?阴沉?不好调查?”
惜月:“你还真是会找关键词,连自己的心都戳。”
小五:“我没有心”
······
这边惜月一边翻着书架上那一堆的书,翻了之后还得原样给他归位回去,还要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小五聊天。
反正,那叫一个热闹。
而另一边朝着黄粱的公寓前进的那位——蒋锡城,这会儿已经到达了公寓楼下。
他和惜月的走法不一样,他没有走正门,而是顺着墙爬到了三楼来。
至此,由衷的感谢黄粱先生睡觉没有锁窗户,再感谢惜月小姐没有进屋先锁窗,免得再进来一个人面面相觑的尴尬的意识。
蒋锡城盲选的窗户是黄粱的书房的窗户,爬到三楼的时候,惜月依旧在一边翻书堆儿一边和小五交流;而小五呢,它不是没有感应到蒋锡城的出现,只不过和惜月聊嗨了,完完全全忘记了惜月现在是夜半私自出行,还披着代号的那种,蒋锡城在它这儿属于自己人,也就习惯性的忽略了支会惜月一声。
“想老娘代号‘汝父’纵横江湖这么久,头一次要铩羽而归!一点收获都没有,靠!”
因为除了睡死了的黄粱,就只剩下惜月自己和没有实体的小五,所以惜月就没有和小五进行脑电波交流,而是直接说,反正声音不大,而且如果有人过来的话,小五的安保系统会让它提醒自己的。
找了许多许多本书,都只是单单纯纯的书而已,惜月有点暴躁,所以就来了这么一句,把自己形容的像个叱咤江湖、走不留空的贼似的。
蒋锡城正要伸出去推窗户的手还没有摸到窗户,就听见了惜月的这么一句。
声音一秒辨别,自己媳妇儿的声音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呢?但就是辨别了,才会风中凌乱啊!
蒋锡城就这么挂在窗户外面自我怀疑起来:他刚刚听见的是惜月的声音对吧?嗯,对的,绝对是。那刚刚惜月说了什么?嗯,说了她是纵横江湖的“汝父”。
对,就这么多。
就这么多才不对啊!“汝父”不是蒋少尽吗?!
蒋锡城一时之间只觉得脑瓜子“嗡嗡嗡”的,但他还记得自己再黄粱家的窗子外面挂着,这是三楼,还是有些危险的,所以,脑瓜子一边“嗡嗡嗡”,蒋锡城一边伸手将窗子推开来了。
惜月是站在黄粱家书房的书架前的,站姿是背对着窗户的,所以就一直没有注意到刚刚窗子上有个影子。加上翻找的很认真,所以,当蒋锡城推开窗子发出的微小声音响起的时候,惜月被吓得手一抖,书差点就扔出去了。
窗子推开了,蒋锡城清清楚楚的看见了人,哪怕是一个背影,都能分辨出来,这就是蒋惜月。
“蒋,惜,月!”蒋锡城一个字一个字的念出来惜月的名字。
至于为什么不怕惊扰到黄粱呢?蒋锡城还算了解惜月,这姑奶奶敢发出声音的自言自语,那绝对是把黄粱给撂倒了,以前在英国的时候,曾经有幸见过这位姑奶奶药倒嘴巴不干净还动手动脚的黄毛洋鬼子的,蒋锡城相信她的实力。
再说了,惜月不是说了自己是“汝父”吗?参考之前“汝父”干的一系列事情的过程,蒋惜月药个人,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在听见身后的窗子开了还跳进来一个人的时候,惜月连质问小五都没有,直接把要扔出去放倒人的迷针都准备好了,也得亏是蒋锡城嘴快,不然针现在就扎在他身上了。
“小五!”惜月听见蒋锡城的声音,整个人都是崩溃的,她可没有想过要在蒋锡城面前掉马,不,她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在任何人面前掉“汝父”这个马!现在这不掉马都不行了,蒋锡城这语气,她可不信刚刚自己自言自语嘴出去的那句话他没有听见:“大蒋来了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啊!完犊子了,马甲掉没了!”
小五也是在蒋锡城把窗户推开来,叫了惜月的名字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家宿主这是在进行“夜半三更寻人晦气行”,是不能暴露的,哪怕是熟人!
“蒋锡城是熟人,我条件反射的给忘了。”小五很忐忑,并在心里给自己下暗,一定是自己太久没有维修提升了,所以大脑都卡顿了!
惜月表情麻木,一点都不想转身:“现在怎么办啊?”
“直面人生,走向光明。”小五飞快的抛出来一句话,然后麻溜的匿了。
蒋锡城见叫了一声,惜月还不转身,仍旧苦苦挣扎着站在那儿,很是无奈的上前,想要把人掰着转过来。
然而,当他的手刚搭上惜月的肩膀,甚至还没有搭稳呢,惜月她就自己转过来了。
“嗨~好巧哦,你也来看书啊?”
惜月手里拿着刚刚那本差点被她手抖扔出去的书,转过身来冲着蒋锡城笑的可甜了。
能不转身吗?就蒋锡城那个子,她拔腿跑根本没有胜算。
来看书,蒋锡城都快被自己这个实则是“汝父”的未婚妻给整笑了:“是啊,顺便来看一卡安我那夜半三更离开家,跑到别的男的家里看书的媳妇儿。”
没想到,真的是没想到!蒋锡城伸出手拍了拍惜月的脑袋顶,现在脑瓜子不“嗡嗡嗡”了就一个想法,拍拍惜月聪明的小脑瓜,思考一下自己当时到底是为什么会怀疑到蒋少尽身上去的。
好像是因为一张小纸条,然后那天蒋少尽回了家。
所以说,其实蒋少尽不回家的话,他说不定能想到惜月身上去。
但是,这个想法立马就被蒋锡城自己给推翻了,因为他想起来了另一件事情。
他脑海深处挖出来了一件让他尴尬上头的事——骑在眉山公馆的后墙上被惜月堵在墙上。
当时没有多想,现在认真的记一记,当时他是真心没有听见院子里面出来人的声音,耿妈也疑惑惜月是啥时候出的门,甚至那天惜月的卧室门还坏了!
天神老爷啊!验证完毕,是自己纯蠢。
惜月伸手将拍在自己脑袋上的手给取了下来,绝对此时此刻此景,先把当下的事情差过去,都是来调查黄粱的,先干正事:“大蒋,来调查黄粱的吧?咱们先查,黄粱能睡死到明天早上,咱们先查啊。”
时间地点都不对,在这儿纠结什么,先办正事。
“你过来多久了?”听惜月强调黄粱能睡死到明天早上,蒋锡城便直接说话问了。
“有一会儿了,整个屋子我都找遍了,没啥不该出现的。”惜月瘪瘪嘴,然后突然想起啦似的,指着桌子上的烟灰缸对蒋锡城说:“就这个可疑,不是烟灰,是烧的纸灰灰。”
蒋锡城看着烟灰缸里的纸灰灰,顶了顶后槽牙:“这能看出来什么啊,都成灰了。他家有保险柜吗?”
“有!”惜月给予了肯定的回答,并将手里拿着的书归位,给了蒋锡城一双鞋套和手套,拉着他就往黄粱的卧室去了。
黄粱在床上睡得很安详。
惜月拉着蒋锡城走到了黄粱的衣柜前面,打开衣柜,里面有一个保险柜。
都不需要蒋锡城动手,惜月“咔咔”两下就把这个保险柜给打开了:“我刚刚开过,里面就金条和珠宝,连个文件都没有。”
这个保险柜是真的不大,里面整整齐齐的码了二十条小黄鱼,还有一些零碎的珠宝,除了值钱,没什么材料性的价值。
“这家伙还真是缜密,估摸着这就是个住的地方,有什么别的,都在别处藏着呢。”蒋锡城看了一眼躺在那儿分外安详的黄粱,压低声音和惜月说:“你确保他睡得死死的,碰了也不会醒?”
惜月正在复原保险箱的状态,听见蒋锡城问这个问题,立马回答:“你给他一耳刮子都醒不来,加强版的迷药,你放心。怎么?你要检查他身上?用我帮忙吗?”
“他一男的,你帮什么忙?”蒋锡城是打算扒了黄粱检查检查的,因为从新加坡那边送回来的有一个消息,可以说是能够证明黄粱是不是黄粱,那就是——胎记。
惜月满不在乎:“以前学校的大体老师还有男的呢,难不成你还要扒人家裤子?”
惜月只是随口一问,可蒋锡城却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对啊,就是要把他的裤子扒了。准确消息,黄粱屁股上有个小鸟似的胎记,我验验人。”
“好吧。”惜月虽然看了不少大体老师,但是那都是大体老师啊,她可没有去扒活男人裤子的不良嗜好:“你怎么方便怎么来,我去别处看看。”
说完这句话,惜月就飞快的跑出了黄粱的卧室,还很贴心的帮蒋锡城把卧室门给关上了。
蒋锡城其实也不太愿意去扒一个男的的裤子的,甚至由衷的在心中吐槽这黄粱的胎记长的是真不是位置。
站在床边做了好久的类似:他有的你也有,都是人,大不了当死人看,你就当你在验尸这样的心里建设之后,蒋锡城终于还是动了手。
惜月从黄粱的卧室出来之后,就去书房擦脚印去了。刚刚蒋锡城跳窗户进来的时候,可是没有穿鞋套的,作为一个不想留痕迹的人,惜月自然是去将脚印全部擦干净了。
等她擦完脚印出来,蒋锡城也出来了。
“怎么样?”惜月好奇的问。
蒋锡城一脸凝重:“他不是真正的黄粱。这屋子估计就是住的,时间不早了,我们先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