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到了医院之后,惜月就听说了那对夫妻找护士长说,能不能给换个病房,说是同病房的那个病人太凶了。但是因为护士长也算是医院里的元老级别人物,昨天的各种推测都是告知过她的,所以自然也就知道那位在这夫妻二人口中太凶了的大兄弟是谁。
那可是放在病房里用来监视他们,防止他们干些什么神不知鬼不觉的伤害丫丫、栽赃蒋雅安和医院的事情的人啊!
所以,可能让他们换病房吗?
那当然是不可能啊!别说现在是没有同等价位的病房换给他们,就算是有,也不可能给他们换。
被护士长拒绝了,夫妻两人也没有放弃,反而去找了蒋雅安,希望蒋雅安能同意给换一个病房。
“蒋医生,你是真没遇上,那个大兄弟实在是太凶了,这是我们家丫丫还没有醒,要是醒了的话,那还能休息的好吗?”那个丈夫耷拉着脸,表情就好像是吞了三斤黄连似的苦唧唧,说到激动处还提高了声音。
蒋雅安值了夜班,本来是要下班回去休息的,但是放心不下丫丫的情况,所以才在下班之前到丫丫的病房来看一眼。刚刚她来的时候,夫妻二人跑去找护士长了,病房里住了三个人,丫丫,夜猫子大兄弟,还有一个老大爷,老大爷刚刚被家里人接着出院了,所以蒋雅安去的时候病房里就只剩下还没有醒的丫丫,以及精神头还算好的夜猫子大兄弟。
大兄弟是有点困的,本来来充当他的“看护”的兄弟来了,他就可以睡了,但是还是坚持着和蒋雅安说了一下那夫妻二人意欲开窗“通风”的情况。
故而这夫妻二人说起来夜猫子大兄弟凶,想要换病房,蒋雅安完完全全能有话术把他们堵回去。
“你们回来之前那位先生已经和我说过了,是你们先开对着床的窗子,所以他才制止了你们的,是吗?”蒋雅安问道。
夫妻两人也没有想到夜猫子大兄弟会“告状”,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现在渴望换病房的心情,要知道,昨天晚上两人轮番的你睡我醒,想要等夜猫子大兄弟睡了之后再把窗子给打开,结果发现,人家一晚上都没有睡,早上一问,人家说自己一般白天睡觉,还说他不睡的时候不会吵着他们的。而且,天亮之后还来了个人,说是夜猫子大兄弟的看护。
这种情况那还得了!
他晚上不睡觉,那相当于晚上没有机会干什么。白天的时候他倒是睡了,可是他还有个护工啊!
再说了,白天医院里人来人往,病房里时不时的还会有医生护士来,根本就没有办法动手啊!
所以,夫妻俩的想法就一个,那就是换病房。
“这,我们也是想要开窗通个风啊!”那个妻子拍着巴掌说:“这屋里住的都是病人,可不得开窗通风!难不成这受了伤还不能见风了?”
说完,还一副自己非常有道理的模样。
蒋雅安也是脾气好,明明已经下班了,还能在这儿好声好气听他们废话:“你们不是医生,可能也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所以不知道,这刚刚手术完的病人啊,不是不能见风,而是不能吹凉风。这两天的天气已经转凉了,晚上的风也是冷的,我们每间病房都有换气的窗子开着,这对着床的窗子,白天开开也就算了,要是晚上打开,将病人一吹,那是要出事的。别说病人了,就算是好人,被对着吹一晚上的冷风也是收不住的。那位先生自己受着伤,见你家孩子也是伤得重,看见你们大晚上开窗子的,多多少少有点着急,所以语气重了点。”
“不是,”那妻子继续道:“他语气重,现在是我家丫丫还没有醒,要是等醒了,被他再吓病了,那可怎么办啊!”
话题直接岔开,那妻子直接将重点放到了丫丫会被吓病上面,俨然一副好母亲的样子。
值了一晚上班,又因为这夫妻二人的意图等绷了一晚上的弦,蒋雅安明显有些精神不济,捏了捏眉心,正打算开口,不远处走过来的惜月成功的解救了她。
“雅安姐,你不是下班了吗?怎么还在这儿?”
惜月是从小五那儿知道的现在蒋雅安被这两夫妻拦着说话,通过小五的实时监控,惜月明显的看出来蒋雅安脸上满是倦意,为了防止这夫妻两人说着说着硬坑蒋雅安,惜月直接拿了个小本本,打着去看看夜猫子兄弟的情况,路过并让蒋雅安脱身。
蒋雅安听见惜月的声音,也是松了口气,这会儿时间还早,这边来来去去的人要么是病房里的家属,要么是一些小护士,看见他们在这边说话,自然是没有一个会上来打扰的。
昨晚精神紧张,现在听这夫妻俩说话都有点耳鸣,能来个人打断一下,简直就是救世主。
“惜月呀,”蒋雅安转身看过去:“你怎么这么早就上病房这边来了?”
惜月借着没有人能打破她所说的话,笑着说:“我负责的那个病人,和小护士说,昨晚有人想要开窗吹死他,我去看看他现在怎么样了。”
尴尬,那真是大大的尴尬。
那夫妻两人表情都僵硬了。蒋雅安倒是没多想,本来就是惜月安排的人,有了什么情况,叫人和惜月说一声也正常。
惜月看着眼前暂时的凝固的安静,当事人表示非常的满意,笑着问道:“你们聊什么呢?雅安姐,我刚刚上来的时候,看见姐夫的车在下面停着呢。”
惜月这么说,就是为了给蒋雅安制造离开的机会。
那夫妻两人好歹还算上道,听见惜月这么说,连忙对着蒋雅安说打扰了,占用了她那么长的时间,那位大兄弟是面前这位蒋医生负责的,那他们和这位蒋医生说一说什么的。
惜月递给了蒋雅安一个“放心”的眼神,蒋雅安也就没有再多留,转身离开了。
蒋雅安离开了之后,夫妻两人便把目光放在了惜月身上,指望着惜月是个心软的人,会因为丫丫醒来之后有可能被吓病了而帮他们换个病房。
然而,惜月心软吗?那当然是“不”了。
房间自然是不可能给换的。
好家伙,夜猫子大兄弟可是惜月自己安排进去监视他们的,怎么可能再给弄出去,刚好旁边那床的大爷出院了,惜月还打算再安排进来一个和夜猫子大兄弟轮班呢!
人都快选好了,哪里会把之前那个再弄走。
“先生,太太,医院有医院的规章制度,而且现在同等规格的病房并没有空余位子。你们隔壁床那位先生呢是脾气不大好,但是你们都是平头老百姓,这里是医院,他也不会做什么。嗯,至于你们说的昨晚他发火的事情,我听说了,是因为你们开窗子他才发火的。这先不说最近的风有多凉,那位先生和你家丫丫都是刚刚才坐过手术的。他可能是见你们开窗子,怕吹得发烧,导致伤情恶化吧。”惜月直接噼里啪啦一大段话,然后又安慰似的说了两句:“这样吧,我去和他说一声,让他收敛着点脾气,毕竟丫丫还是个小姑娘,等醒来了被他吓着也不好。医院现在床位紧张,你们病房不是有个大爷出院了吗,现在就已经安排人了,可能下午就住进来了。好好相处着,有问题的话可以找我们,或者护士,丫丫的伤重,一切还是要以孩子为主。”
惜月这段话,相当于告诉他们,同等价位的病房是没了,现在住的病房还会安排人住进来,且夜猫子大兄弟和你们发火,只不过是因为他刚做了手术,吹不得风,同样,你们女儿也是刚做了手术的,不能长时间吹冷风。
夫妻俩人的表情都不太好,钱就那么多,全给丫头片子花了怎么值当,让丫头片子换病房是绝对不可能的。这边医生护士这儿都没法子,那就先住着,再找机会动手。到时候出了事情,还能借着医院不愿意给换病房再闹一波。
惜月和他们站了个面对面,两人脸上的表情自然是看的清清楚楚,见他们先是不高兴,然后突然变得眼睛珠子滴溜溜的转,惜月没有动脑子,就知道这两人绝对是在想什么坏招,无外乎就是怎么把自己的女二给弄死,然后诬陷给医院。
哦,现在可能有多了一个——等“事发”之后,怎么样顺理成章的把医院不给他们换病房也加到内容里去。
惜月懒得打理这两人了,反正防范一直做着,丫丫病房里的小五牌监控也一直开着,目前里面还有个夜猫子大兄弟,该说的也都说完了,没什么多余的好唠了:“先生,太太,我那边还有工作,要去病房那边,就先过去了。”
“好,好,好,蒋医生您慢走。”
夫妻两人脸上堆上了笑容,目送着惜月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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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月去了病房那边一趟,意思意思的和夜猫子大兄弟聊了两句,并告诉他打算给他送个病友来,然后就回办公室去了。
本来吧,惜月是想借着病房里全部都是自己人的机会,检查一下丫丫的情况,看一下丫丫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可是那夫妻二人里的妻子很快的就回到了病房,直接没了机会。
妻子是带着饭回来的,那个丈夫却没有回来,惜月想着会不会是跑出见接头人了,便灰办公室那边问蒋四儿了。
蒋四儿是另外还派得有人盯着这夫妻俩的,所以回答惜月的问题的时候,直接和惜月说放心,已经有人跟着去了。
也就是说,那个丈夫的的确确是离开医院去见接头人了。
惜月表示知道了之后,蒋四儿便回自己那间临时办公室了,惜月想着让小五监控丫丫那边都可以,那就试试能不能监控上那个丈夫,看看他去见了谁。
可是,小五一试,那效果和监视黄粱的效果是一样的——就一个监控不了。
这时候,那个丈夫已经过了两条街,往三条街开外的菜场那边去了。
三条街开外有个菜场,在这个菜场不远处就是华界顶顶有名的琼仁巷子,所以那个菜场人流量很大,摊子很多,且什么人都有。
那个丈夫的警惕性不够高,而且跟着他的人又受过训练,所以跟着他的人跟了一路,他都没有发现有人跟着他。
只见他步子很快的朝着菜场走去,左拐右拐的就到了菜场里面的一家烧饼摊子前,买了一张烧饼,站在那里一边吃一边摊主搭话,摊主是一对夫妻,都是有些上了年龄的,女人应该是性子软弱,面上都带出来写怯懦,明明不高兴丈夫和客人搭话胡侃,也不敢多说半个字;而那个男人,眉宇间全是戾气。
如果惜月在现场的话,应该能认出来这烧饼摊子的摊主夫妻两人是谁——孙茂兴夫妻两人。
他们也没有聊什么有营养的话,跟着的人从口型依稀判断出,那个摊主不过是在抱怨现在的生活,抱怨有钱的女儿什么的,而那丈夫则是一边吃饼子,一边在劝他些什么。
“老子以前也是大司令手底下最得用的副官!”孙茂兴脸颊通红,语气充满了不忿:“我运气是真的坏死了啊!生了个不孝女,明明就不是小姐命,还偏偏不认命,东搞西搞,搞的我们在司令家待不下去了,现在只能在这儿卖烧饼,而她呢?自己吃香的喝辣的!还有那七姨太!我呸!叫她一声太太,还真把自己当太太了!明明说好了要管着我们,结果呢,一脚踹开!老子呸她一脸口水!”
孙茂兴说的十分激动,而那丈夫听的也算认真,听完之后,压低声音说:“老大哥,你与其这么难过,不如回原来的主子身边去啊!干嘛不敢去,好歹一起出生入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