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明显,沈知意那个机灵的小脑瓜儿不是白长的。
大军替江城到家里知会了一声,沈知意面儿上是笑着答应了,显得很自然,好像没生半分疑虑,可她心里却跟明镜儿似的。
今天才刚出了事儿,他怎么可能突然间就要加班了?
按照自家男人的性格,他肯定生怕自己心里不痛快,无论如何肯定也得回家来哄哄她。
沈知意知道他定是暗戳戳地开始行动了。
不过她也不会拦着。
她男人这是替她手撕奇葩去了,她开心还来不及呢。
沈知意吃了晚饭后,又喝了刘婶子给炖的银耳羹,随后就带着江子谦跟江媛回后院儿去了。
她闲着没什么事儿,还临时起意去检查了下两个萌娃的作业,结果发现他家这俩可是名副其实的小学霸,作业写的干净利落,字儿也工整,完全没她插手的余地。
于是沈知意不禁叹了口气,兴致缺缺地回了主屋。
她洗了个热水澡,换了睡衣窝在被子里。
刚被热情蒸腾过,上翘的眼尾还泛着红意,无声地看着天花板,脑子里还是漫无边际地兀自遐想。
唔... ...不知道她家男人会怎么搞那些坏人嘞?
说到底,又是谁想害她呢?
沈知意想着想着,眼皮子就开始发沉了,也没强撑着,放任自己进入梦乡。
毕竟她对自家男人还真没什么不放心的。
那么危险的任务他都能成功完成,解决点小趴菜又算得了什么。
女人嘛,有的时候也不能太逞强。
就像江城曾经说过的,沈知意本身已经很优秀了,如果连这种事情都不懂得依赖他,那要他这个男人干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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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从部队训练场后面的空地上开出一辆很破旧的方头小汽车。
这辆车子破破烂烂的,只能算是勉强能开。
但今晚他一切都要低调,所以有个代步工具就行了。
没其他的讲究。
开上车,江城一路到了县城。
根据张学文调查的地方顺利找到了曹斌的住所——那处筒子楼。
他提前把车子停到两公里以外的地方,剩下的路途步行过去。
等到达筒子楼的时候,里面的住户大多都已经休息下了。
筒子楼里面的电路不太好,陈旧且常年失修。
尤其到了晚上用电的人多了就总会出问题。
所以这里的居民们已经养成了一个习惯,下黑吃过饭以后就干脆早些休息。
江城摸进楼门儿里面。
一层尽头有个类似杂货间的地方,生了锈的铁门半敞着。
整个楼道都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
他打开铁门,顺着缝隙进了那个满是蜘蛛网的杂货间,半点动静都没发出来。
进去以后便往后退了几步,单手揣在兜儿里。
幽深狭长的眸在黑暗中隐约浮动着一抹银光,如伏击猎物的野兽一般无声而专注地等候着。
江城对时间这样重要的条件,一向把握的分毫不差。
因为在紧要关头,哪怕一秒钟都可能逆转局势。
当他只在暗处停留大约半分钟左右的时间后,一道熟悉而尖锐的声音便骤然响起。
“曹斌,你怎么回事呀?”
“不是说好了,你要找几个自己人一起去服装厂门口叫骂的吗?你只是散播了一些流言蜚语,让那些讨债人一起去... ...他们的胆子能有多大啊!一看到警察肯定就害怕了呀!”
“芬儿,你先别生气,我这也是保险起见啊。”
曹斌手上拎着瓶老白干,嘴里叼着半截大前门,最后猛猛嘬了一口往地上一啐。
“我还不是怕那些警察顺藤摸瓜,到时候把你跟我都找出来。到时候咋办?”
“你的仇还报不报了?”
江城闻此,薄削的唇无声牵起。
粗粝的指腹不自觉地搓磨着虎口,眸间浸满了寒霜。
他觉得这个世界上愚蠢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想要害人之前也不知道掂量掂量自己到底几斤几两。
他江城好歹也是个扛过枪子儿的人,靠着自己一路走到如今的这个位置,难不成真能让自家媳妇儿被这两个货色欺负了?
还什么都不知道?
他还真有点想笑了。
江芬儿觉得曹斌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便也没再继续争辩,哼哼唧唧地由着他掐着腰往楼上走。
曹斌住在三楼。
他们前脚刚走,铁门便又被无声地推开了。
江城就这样静静地跟在后面,那二人却完全没有察觉到。
直到他们进了家门,不过片刻里面传来黏腻的哼叫和不堪入耳的荤话,江城才骤然止住脚步,靠在半开放阳台由水泥砌成的围墙上讽刺地牵起唇畔。
他重新返回无光的楼道。
继续静静地等着。
假如江芬儿今天不离开的话,他就暂时先不动手。
但只要她走了,他就要先用曹斌“开刀”了。
至于江芬儿。
到底也算个“亲戚”,怎么着也得备份“大礼”啊。
江城等了大概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三层终于又有了动静。
曹斌很是不舍地黏着江芬儿,让她住上一晚再回去。
可江芬儿却想的很清楚。
她跑出来以后一直没联系高大猛,眼下也应该差不多了。
稍微让他担心一下,觉得自己对不起她就可以了。
小脾气也不能耍的太厉害,玩儿脱了就不好了。
于是江芬儿斥了几句,让曹斌赶紧再想想办法,而后便快步离开了。
江城自然巧妙地藏好了,没让她发现。
等到确定江芬儿已经走远之后,江城便径直顺着原路返回曹斌家门口,抬手虚虚地试了一下,门果然没关严。
他刚才没听到声音。
屋里一片黑,连煤油灯跟洋蜡都没点。
一股子烟熏火燎的味道顺着门缝往外钻,那是曹斌在抽所谓的“事后烟”。
江城动作迅猛而麻利,转瞬之间就推门而入,回手将房门反锁。
可仍光着屁溜儿趴在床上一口接着一口抽烟的曹斌却半点没有察觉。
江城抬起脚步,浑身的肌肉疙瘩都绷紧了。
在曹斌刚要重新将香烟凑近嘴边之时,已然站在他身后,掌心径直朝下,竟单手将他的喉拢死死地攥住!
“嗬——”
曹斌就像是突然被屠夫攥住喉咙的鸡,惊恐的尖叫声还没发出来,呼吸就已然全被夺走!
只剩下破碎而嘶哑的气音泄出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