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廉明的脸色变了变,哼道:“在下—辈子喜欢跟女人打交道,对各式各样的女人的心性都摸得相当透澈,最不敢相信的就是女人,她可以在一个时辰内赌一个咒,她可以把一头水牛哄上屋顶,但结果没半个字是真。”
直到他快将书看完时才知道,原来他所食的灵药中,不少是增进功力,脱胎换骨,启发灵智的。他这些日来,除了少数以毒解毒的药外,其他的几乎全尝了个遍,这才后悔。
本以为既得医书,吃完顶多以后去配制,不料看完医书,才知道许多药材是可遇不可求的,自己平日给糟蹋了,但却仅知自己功力得丹药之助,又进展不少。
郭正义何许人,焉能不懂?双眉扬起,一点头道:“说得好,从今后我只认宇文不弃,不问其他——”
一顿,接道:“兄弟,我今天来,我不会绕圈子,也不愿绕圈子,四爷本来要亲自来,可是他怕你不方便,我来跟他来,没什么两样。我没带什么礼,只是以朋友立场带来了四爷的渴求与真诚,求兄弟你助他一臂鼎力,只兄弟你能点个头,那张宝座,就铁定是四爷他的了。”
天气很好,太阳普射,映在海水上,闪闪耀起片片金光,很远很远的天边和海相连,蔚蓝色的一片,平静而安祥。
偶尔海风拂过,带来海水咸咸的味道,宇文不弃这艘独桅舟在顺风下饱张三角帆,飞快地驰着。
波涛并不大,没有汹涌的样子,只有微风拂过,微微的起伏,一个一个浪儿追逐而去。
郭正义听他喝出“匪徒”二字,不由面色一沉,冷冷说道:“郭某奉命封锁龙眠山庄三里外的道路,任何人恃强硬闯,都得拿下,慕容廉明,别人把龙眠山庄看成武林显赫世家,那是以前的龙眠山庄,却并不在郭某眼里,我奉命行事,这三日之内,任何人不得出入,我劝你乖乖的回家去等着,自有正主找你算帐,若想用龙眠山庄四个字唬人,那是看错蜘蛛岛了。”
“经验是需要从历练中获得和培养的。决非一蹴可成。早些天,我还不是缚手缚脚一无是处?甚至被展红绫那群人掐住上刑。上绞桩灌辣椒水,几乎送命呢!你是个小姑娘,可干万不要像我一样倒霉,男人可以犯错,女人可不行。所以,你今后必须特别小心,像今天,你幸好碰上我心情好,不然……算了算了。”
郭正义吐口大气道:“问题在这种邪恶指功如果不能特殊的指法来解而用一般解法,积留在受制者体内的阴气便会冲入脑海,至多半个时辰脑脉断裂开成猝死,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症状,这是老夫根据一本‘瀛海奇功录’上面所记来判断的,将近百抽没在江湖上出现过,知道这门邪功的恐怕也少之又少。”
他只觉手中剑似欲化龙而出,大喝一声,动劲一抖,倏变“万象生息”反式,立刻似有一无比强大的吸力,将飞涌而去的沙石要又强行吸回,在漫飞灰石回涌之际,一时精光夺目的剑芒,却无声无息的暴射十丈左右,迅如电击。等风沙剑芒俱敛时,宇文不弃仍持剑作刺戳状,面上神光湛湛,双目平视这方,如梦如幻。
书桌旁一张上置大红锦垫的椅子上,则坐着一个鹞眼鹰鼻,留着几根山羊胡的瘦老头儿,手里把玩着一个精巧的象牙鼻烟壶,隔一会儿就弄出点儿鼻烟来,两个指头一沾,按在鼻子上猛吸一口。
乍看,他似乎相当悠闲,正是雍郡王的智囊头儿。
但见一幢古朴的房子,四周并没有种植奇异花木,却围着长了一块绿油油的草皮,一条小径通出来,通到和大路连在一起,小径铺得平坦已极,弯弯曲曲的。
东边有一条小河,大约是引取海水导致的,一眼望去,便知是人工开辟,河面仅仅宽约一二丈,河水流动得很缓,中间还有一象征性的桥。
古雅而充满着美感,气氛非常清丽,宇文不弃顿时感觉心神一畅,神智有一种清凉的感觉。
慕容廉明缓缓站起,拱手道:“在下惭愧,身为江南四大门派之一的掌门人,竟然未能及时阻止,才有夜袭飞龙堡的不幸事件发生,等到事情发生,过了六年之久,依然受人蒙蔽,查不出一点迹象,直到刚才,经许多人的直供不讳,才知此事的前因后果,和牵连之广,兄弟和宇文大侠,万庄主都是多年老友,不想多作评语,但身为人子,为父母复仇,是没有人可以说一个不字的,何况已有许多人证,可以证实其事,兄弟自无话可说了。”
“你老爹是侠义道英雄,你就有杀我的理由?你好像在存心藐视江湖规矩,存心要让天下的黑道、绿林、魔道、邪道的人,激起公愤向你们所谓侠义道的人兴师问罪,你到底存的什么恶毒念头?你知道你在做些什么事吗?”
郭正义心机深沉,除了眼见的事实,他是不轻易接受的,尤其飞龙堡目前的处境,使他更为不轻信言词,而且表面上绝不表露内心的反应,只有对展红绫是例外,再精明的人也有其短处,这就正是所谓的情关难破吧!
宇文不弃眼中一亮,走至树前,用手轻敲浴痕中间,果然是空的。
他便用掌点贴浅圈中央,默运内功,用吸字诀,缓缓将木块齐痕处吸去,现出一个三尺正圆的洞。宇文不弃探首入内,下面黑沉沉的甚是宽敞,他用力逼出一声低啸,久久才听到回音,似得深远。
郭正义刹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他颓然低下头,半晌才道:“看来亏心事是做不得,保那趟镖的只我一个,我只当是神不知鬼不觉,更不会有旁人知道,却不料廿年后的今天…好吧!我承认你说的都是实情,可是杀人劫人的不是我。”
宇文不弃道:“谁知道不是你?谁又能证明不是你?”
宇文不弃正在全神贯注慕容廉明的一记怪招,忽感劲风压背,他瞧也不瞧地反手一把抓出,金鲁厄虽然招式奇绝,但竟被他迫得横跨半步!
这正是他从慕容廉明招中悟出的一记。两人交手一招后,各自竟然住手,一起回身注视场中拼斗,每当两人悟出一招,就回身对拆一招,然后又自潜心思索。
这场惊天动地的拼斗,倒便宜了这两个青年高手,两人在不知不觉间都悟出了许多平日无法想到的妙招。
两人这一出手,一个掌力如山,轰击如雷,一个推出右手,看去生似毫不出力,也不见一点风声,只像是虚应故事一般,但厅上众人都可以感觉得出来,这两人一击一推之间,暗劲横溢而出,吹得风声激荡,大家身上长衫,都猎猎欲飞!
不!只听“轰”的一声,一团奇猛无沦的掌风,突破大厅屋梁,揭开一大片椽瓦,朝上涌出,刹那间,尘土瓦砾纷落如雨,弥漫全屋,几乎使人睁不开眼睛。
“你以侠义道名义,毫无理由地杀我一个失去抵抗力的,与你毫无仇怨过节的魔道人士,这消息传出江湖,那么,所有非侠义道的人,都会向所谓侠义道的人报复,他们也可以任意屠杀立场对立的侠义道门人,江湖岂不大乱?你好毒的打算……”
“哦!”郭正义刚没想到,经这—提,内心立刻沉重起来,这的确非常可能,对方的目标就是他爹,说不定也志在“玄功解”,潜入堡内的企图在找他爹的藏处,如果事实是哪此,的确难以应付,堡中恐怕无一人是郭正义的对手,撵走别的江湖人当然是替他自己清除障碍。他不期然地想到老小子,那装疯卖傻的老东西也是个可怕人物。
宇文不弃点了几样小菜,待小二走后,遂即目光向左侧一扫,原来他进来时,暗暗对厅中客人,已有了个打量,左侧距他坐位十多步,坐了一个面目生冷,身格高大的五旬老丐,身着葛衣,虽说已千疮百孔,但却清洁异常,像貌威武肃穆,令人望而生畏,一点也没乞丐应有的萎缩及可怜之像,所以,就特别显目。
展如烟脸色一转肃穆,道:“义父。我不愿意再问您为什么,也许您的理由跟今天宇文不弃来跟您单独相见的事有关。可是我认为情非孽,爱也不是罪,这件事没什么不好,如兰她这样也没什么不对。宇文不弃他本就是个女儿家梦寐以求的须眉男儿,意中郎君,无论哪个女儿家。见着他都会情难自禁,好在情之一事需要两情相许,两情相悦,也无法勉强,您只该担心如烟地将来受不了打击。”
慕容廉明站在一旁,注视着郭正义的脸色,觉得他面上苍白之间还微微泛出乌青,慕容廉明见识多广,心中有数,知道必是什么内疾突发,但他却也不明白以郭正义这等功力岂会有内伤伏在体内而他自己都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