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昆铁胆出手,右手已经迅快掣出一柄红毛刀,正待扑身而上!
宇文不弃双手一送,说道:“副总镖头要动手,还是先把这些破铜烂铁收起来吧!”
两枚铁胆从他掌心飞去,缓缓朝项昆射去。
项昆左手一探,就轻易的把两枚铁胆接住;但就在他接到手中,突觉这两枚铁胆,竟似刚从火炉里煨红了的两颗铁球,掌心被烫得剧痛难忍,口中惊啊一声,急忙松手,铁胆堕地,他手掌已被烫得通红,掌心被烫起了一个大水泡!
宇文不弃微笑道:“在下还给了你,你如何不要了呢?”
晏长江冷声道:“此人功力不弱,你退下来。”
项昆如何肯听,尤其自己是地下石室的负责人,胜负未分,怎好教总镖头亲自出手?
这就红毛刀一紧,说道:“对付这小子,不劳总镖头亲自出手,属下就够打发他了。”
目光一掠宇文不弃,喝道:“小子,看刀!”
一道刀光,电射劈来!
只要看他刀光色呈绀碧,就可见它是一柄削铁立断的宝刀了!
宇文不弃身形一闪,避开他的刀锋,右手一掌朝他拍了过去。
阮清香自然看出项昆手上刀光有异,宇文不弃和他徒手相搏,岂非吃了大亏,急忙叫道:“弟弟,快退下来,你徒手和他相搏,岂不太吃亏了,还是让我来接他几刀!”
人随声发,腰肢一挺,朝宇文不弃身边闪了上去。
晏长江大笑一声道:“阮姑娘有兴趣,晏某陪你玩玩!”
手中双环一拍,发出“当”的一声金铁大震,一步跨上,准备从宇文不弃身前闪过,朝阮清香欺去。
宇文不弃身形一个轻旋,拦住了晏长江,冷声道:“姓晏的,你身为总镖头,原来只是个口齿轻薄的无耻小人!”
双手倏发,似拍似拂,一连攻出两招。
晏长江真没想到他在和项昆动手的人,忽然朝自己攻来,尤其这两招手法怪异,一时之间怕被拂中穴道,急忙往后跃退。
项昆眼看宇文不弃正在和自己动手的人,忽然舍了自己,向总镖头欺去,心头不觉大怒,口中暴喝一声,“刷”的一刀,朝宇文不弃背后斫去。
宇文不弃犹如背后长着眼睛一般,身形一下飘飞出去。
不,他一闪就到了项昆右侧,右手化抓,使了一记“擒龙手”,朝他脉腕扣去,一面说道:“姐姐只管替小弟掠阵,这蠢猪手中虽有宝刀,只怕连我一角衣衫都削不下来呢!”
阮清香听他这么说了,只得仗剑后退。
项昆听他说自己是蠢猪,更是怒不可遏,手中一紧,舞起一片刀光,一招紧似一招,朝宇文不弃猛扑急攻过来。
偌大一条甬道,刹那之间,几乎被他大开大阖的刀光,在中间壅塞住了!
宇文不弃施展“醉仙步”,一个身子随着他刀锋乱转,闪展腾挪,东一步、西一步的好似吃醉了酒一般,竟然在他刀锋空隙之间,回旋如意,项昆刀光绵密,竟自伤他不得!
不,宇文不弃左手骈指如戟,右手似拍似拂,竟在对方刀光飞舞之中,寻暇抵隙,从刀影中伸了进去,专找项昆的关节穴道下手。
这一番搏斗,阮清香虽然看出明弟弟身法特殊,项昆手上纵有宝刀,也伤不了他;但眼看一道道凌厉刀光,每次只有毫厘之差,从他颈、肩、胸、腹等处,贴着衣衫划过,也看得心惊肉跳,握剑的手心,禁不住沁出汗来!
晏长江退下之后,就掠到黄河二鬼身边,仔细察看了一阵,几乎看不出两人何处穴道受制,心中暗暗惊异,忖道:“这姓成的小子,究是什么路数?竞有如此高明的身手?”
他身为双环镖局总镖头,若是连人家点的穴道都解不开,传出江湖,岂非弱了名头?不觉双手运起功方,以“推宫遇穴”之法,给两人推了一阵,依然无法推解穴道。
这时,项昆已经连劈出了三十六刀,不但真如对方所说,连衣角都没削下一片来,而且对方忽指忽掌,变化繁多,不时的从刀光中伸了进来,既要防备他点穴,又要防着被他拂中关节,这一阵下来,额头已是见汗!
就在此时,突听一声轻笑,右肘一麻,一柄红毛刀被对方夺了过去,心头一急,右足飞起一腿,朝宇文不弃夺刀的右腕踢去。
宇文不弃笑道:“在下若是使力,副总镖头这条右腿就保不住了。”
他左手轻轻一拍,项昆但觉右腿一麻,一个人被拍得斜飞出去,“砰”然一声,撞在石壁上,跌坐在地,再也站不起来。
晏长江既解不开“黄河二鬼”的穴道,刚直起身来,忽见项昆手上一柄刀,已经到了宇文不弃手上,一个人也跌坐在石壁之上,站不起来,看来也似被姓成的怪异手法所制!
心头既惊又怒,两手分握双环,点足飞扑过来,喝道:“姓成的小子,你不用卖狂,咱们放手一搏!”
宇文不弃一手握着红毛刀,但觉刀柄上,镶嵌精细,在灯光之下,宝石发出闪闪红光,刀锋色呈绀碧,有着逼人的森寒之气,心中甚是喜爱,左手轻轻抚着刀背,偏头笑道:“总镖头想试试刀么?”
这话,听得晏长江气炸了心肺,瞪目喝道:“小子,你以为手中有了刀,就可胜得过晏某么?”
阮清香道:“弟弟,你已经连胜了两场,现在该换我了。”
“不!”宇文不弃摇头道:“小弟要和晏总镖头赌一赌。”
晏长江道:“你要赌什么?”
宇文不弃道:“在下兄弟,落在翻板之下,咱们这场比闻,若是在下胜了,你就领我去把人放出来。”
晏长江目光一动,问道:“你兄弟叫什么名字?”
宇文不弃道:“成一飞。”
晏长江目注宇文不弃,口中“哦”了一声,点点头问道:“你们就是中午在镖局门首逗留的那两个读书相公了?”
宇文不弃笑道:“总镖头说对了,你大概已听徐莼客说过了。”
晏长江道:“贤昆仲到徐州来,就是冲着双环镖局来的么?”
“那倒不是。”
宇文不弃淡淡一笑道:“在下兄弟原是久慕徐州乃是楚汉交锋之地,只是游历来的,但贵局却一再派人跟踪,才引起在下兄弟的好奇,想晚上进来瞧瞧,你们双环镖局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之秘,会对在下兄弟如此起疑?”
晏长江大笑一声道:“你们看到什么秘密了?咱们吃保镖饭的,有一座地窖作为藏放红货之用,也不算是秘密的事了。”
宇文不弃冷哼道:“你们把阮姐姐擒来,囚禁地室,这是正当镖局干的事么?”
阮清香脸上一红,切齿道:“这贼万恶滔天,我非挖出他两颗眼珠来不可。”
晏长江大笑一声道:“成一明,你也是男人,男人看到漂亮的姑娘,谁会不动心呢?晏某久慕阮姑娘之美,纵有不是之处,但在下至今未娶,更并无始乱终弃之念,如何能说晏某是贼呢?”
“住口!”
阮清香长剑一送,怒叱道:“姓晏的,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就要你溅血于此。”
晏长江一拱手道:“阮姑娘也不用生这样大的气,晏某说过只是为了爱慕姑娘,才会有这等冒昧姑娘之事,还请姑娘原谅,晏某在此向你陪罪。”
他口气一顿,接着道:“至少这位成兄,既和本局并无过节,咱们也不用各走极端,令弟误蹈翻板,在不可以领你去把人放出来,你也把他们三人的穴道解开,咱们这场过节,就此揭过,不知二位尊意如何?”
他口气忽然软了!
阮清香哼道:“那有这么便宜的事?”
晏长江嘿然道:“杀人不过头点地,阮姑娘难道非杀了晏某,才甘心么?”
阮清香道:“你难道不该死?”
宇文不弃心中另有打算,也心急荆一凤的安危,这就说道:“姐姐,冤家宜解不宜结,他既然已经知罪,那就算了吧!”
晏长江大笑道:“成兄果然快人快语,晏某在江湖上挣得一点小名气,也不愿和阮姑娘为敌,此事就此揭过,成兄请先把他们三人穴道解开了,在下领你们去释放令弟,今晚之事,从此不用再提了。”
他主持双环镖局,自然爱惜自己的名头,这也原在情理之中。
阮清香哼道:“弟弟,要他先领我们去放人,回头再替他们解穴。”
这话,她也愿意息事宁人了。
“好,好!”
晏长江连连点头:“既然阮姑娘不相信在下,那就先去放人好了,二位这就随我来。”
说完,果然收起双环,走在前面领路。
宇文不弃跟在他身后,暗以“传音入密”回头朝阮清香道:“姐姐暂且忍耐,这双环镖局只怕是江湖祸乱之源,咱们不如出去了再说。”
阮清香也以“传音入密”说道:“原来弟弟已经知了,我也是来夜探镖局,误蹈翻板,才被擒住的。”
几句话的工夫,晏长江已经走到甬道尽头,他伸手在壁上按了两下,石壁中间登时裂开了一道门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