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叔平愤怒的道:“可是贼人一党么?”
他因鲁有义遇害,心头一股仇怒之火,难以乎抑,说话之时,双目几乎要喷出火来!
徐子桐道:“他约程老弟到林中去……”
佟如海道:“程少侠进去了么?”
徐子桐道:“程老弟艺高胆大,自然跟他进去了。”
简叔平道:“贼人又使什么狡计了!”
徐子桐道:“他要程老弟警告咱们,如果再跟踪他们,要对慧通大师等人不利。”
“好个贼人!”
简叔平怒哼道:“这是威胁咱们了!”
挥手一掌,朝他右首一棵树身劈去。
他这一掌气愤填膺,出手何等凌厉,但听“喀啦”一声,一棵碗口大的松树,被他这一记掌风劈得齐中折断,倒了下来。
宇文不弃暗暗赞道:“这位简帮主掌力果然雄浑得很!”
一面说道:“目前鲁长老中毒身故,一时没有人作响导,也无法再追踪下去,如果茫无头绪的追下去,难免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依在下之见,今晚不如先找个地方落脚,大家不妨再仔细磋商磋商,以定行止,不知简帮主意下如何?”
徐子桐点头道:“程老弟这话也不无道理,目前咱们没有人领路,盲目追踪,确也不是办法。”
寿通大师因对方业已提出警告,更是忧心如焚,闻言也附和道:“不错,鲁长老身故,咱们一行就失去了目标,自宜妥筹对策,再设法救人,方为上策。”
简叔平道:“如此也好,佟长老,咱们就先找个地方落脚吧!”
佟如海道:“前面不远,就是小珠山了,山下有一座关帝庙,咱们就到那里歇脚好了。”
一行人加紧脚步,不消多时,便已赶到了小珠山。
这座关帝庙规模不小,香火鼎盛,佟如海一马当先,叩门而入,见了知客僧,就说出借宿之事。
那知客僧一听来的是丐帮帮主,还有少林寺罗汉堂住持大师,慌忙请大家到大殿右侧的客堂中奉茶,一面匆匆进去禀报了方丈。
不大工夫,那知客僧领着方丈亲自迎了出来,说了许多难得光临的话,一面回头吩咐知客僧要香积厨准备素斋。
寿通大师连连合十道:“师兄不可客气,咱们一行,都已用遇晚餐,打扰宝刹,只要几间客房权宿一宵,就已感谢不尽了。”
那方丈含笑道:“这是小事,敝寺客房现成,这不算费什么事。”
当下就亲自陪同大家由长廊折入后进,那是自成院落的两排十来间现成客房。
简叔平连声称谢,说道:“时间不早,夤夜打扰,在下已是心感不安,方丈大师不用客气,请休息吧。”
那方丈和知客僧双手合十,退了出去。
这十间客房,阮清香和荆一凤两人一间,徐子桐、宇文不弃和简叔平、寿通大师四人
一间,佟如海和丐帮弟子住了五间,八名少林弟子住了两间。
寺中僧侣替大家沏来了一壶茶水,便自退去。
这分配房间之时,是宇文不弃暗中以“传音入密”和徐子桐说的。
徐子桐心里暗暗奇怪,宇文不弃对四人同住一间,何以要自己安排和简叔平、寿通大师在一起呢?他究是一派掌门,突然想到今晚在这里打尖的主意,也是宇文不弃提出来的,心中不禁一动,忖道:“莫非那黑衣人要他到树林中去,还说了什么话不成?”
这时因夜色已深,大家入房之后,就各自休息。
宇文不弃喝了一碗茶,就以“传音入密”朝徐子桐道:“徐掌门人,在下有一件事告奉,请到外面去走走。”
一面推说还不想睡,举步跨出房门。徐子桐心中暗道:“果然不出自己所料!”
趁机站起身道:“今晚夜色不错,这客房外面,还有一片花圃,兄弟也想出去走走。”
跟着宇文不弃走了出来。两人出了客房月洞门,但见月光如水,回栏曲折,一片小花圃,特别显得清幽。
宇文不弃一手扶栏,说道:“这关帝庙四时香火好像极盛了。”
徐子桐道:“这里临海居民,烧香还愿的多,所以客房也必须准备得多了。”
一面却以“传音入密”朝宇文不弃问道:“老弟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
宇文不弃也以“传音入密”说道:“方才那个蒙面黑衣人,其实并非贼人一党,也没有警告我们,方才说的那些话,只是在下编出来的。”
徐子桐听得一怔,说道:“老弟这么说,想来必有缘故?”
宇文不弃道:“是的,他告诉在下,我们要找的人,在乳山口,但找到了也没用,必须先去灵山,求取解药。”
徐子桐颔首道:“这话不错,咱们纵然找到了,慧通大师等人依然‘冬眠’不醒,救出来了也是枉然!哦,这人是谁,老弟是否知道?”
宇文不弃不好说是林秀宜,说出来了,还得多加一番解释,只得说道:“在下问过他,他不肯说,只说是友非敌。”
“是友非敌。”
徐子桐轻“唔”一声,又道:“那么他可曾说到灵山去找谁呢?”
“没有。”宇文不弃道:“他说他知道的只有这些了,但他却说出了一件极重要的事,所在在下只有找徐掌门人商量了。”
徐子桐问道:“他说是什么重要之事?”
宇文不弃道:“他说咱们之中,有一个内奸。”
徐子桐听得身躯一震,目光注视着宇文不弃问道:“他说的是谁?”
他们这番话,全是以“传音入密”交谈,如果有人暗中窥伺,那只是看到两人仰首看着月亮,好似悠然出神而已!
宇文不弃仍以“传音入密”和他低低说了几句。
徐子桐听得脸色微变,说道:“会有这等事?他这话可靠么?”
宇文不弃道:“这个在下就不知道了,所以在下要约徐掌门人出来商量了。”
徐子桐略为沉吟,说道:“此事倒是宁可信其有,咱们回去跟简帮主、寿通大师商、量商量再说。”
当下就相偕回房,简叔平和寿通大师因各有心事,尚未入睡。
徐子桐掩上了门,回到床沿上坐下,就以“传音入密”朝简叔平道:“简帮主,刚才程老弟和兄弟说了一件事……”
他把宇文不弃和他说的话,详细说了一遍。宇文不弃也在同时以“传音入密”告诉了寿通大师。
简叔平听得两颗眼珠都凸了出来,身躯发颤,脸色狞厉的道:“这真是想不到的事,这厮胆敢欺师灭祖,我就去劈了他!”
寿通大师忙道:“帮主歇怒,事无佐证,咱们也莫要中了敌人反间之计。”
徐子桐道:“这个容易,那黑衣人曾说每晚三更,他和对方都有连系,咱们只要稍加注意,就不难发现。”
简叔平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徐子桐道:“时间不早,现在不过二更方过。”
简叔平道:“走,咱们宁可早些去伺候,别让贼子狡计得逞。”
徐子桐道:“咱们四个人最好分散开来,别让他发觉了。”
于是四人低低计议了一阵,就先后悄悄出房而去。
宇文不弃最后一个离开,他走出客房,跨下小天井,就长身掠起,飞登屋檐,只几个起落,便已从后进围墙飞越而出,到了庙外,再悄悄循着围墙,抄到庙前右方隐入林中,找了一块大石,隐蔽身形,伏了下来。
这时二更已遇,山麓间暗影朦胧,万籁俱寂,自然也没有人会到山下来,要监视某一个人的行动,这是最好的时候了。
时间渐渐在宁静中过去。
突然从关帝庙大门中轻快的闪出一个黑影!
宇文不弃精神为之一振,暗道:“林秀宜果然没有说错,他及时出现了!”
心念转动,立即目光一凝,注视那黑影的行动。
那黑影闪出庙门,似是十分慎重,抡目四顾,看了一回,方缓缓转身,朝山门左首走了几步,在墙角上俯下身去,好像在察看着什么记号,然后又伸出手去,朝墙角上轻轻摸了一把,不用说他是用手掌抹去对方留下的记号了。
宇文不弃心中暗道:“不知墙角上留的什么记号,给他抹去了,就没有证据了。”就在他思忖之际,那黑影忽然长身掠起,去势如箭,朝山下投去。
宇文不弃等他掠出去十余丈外,才远远尾随着下去,他相信那黑影的举动,简帮主、徐掌门人和寿通大师也一定看到了,也可能同时追踪下去了。
前面黑影去势极快,不过片刻工夫,已奔行了三里光影,就忽然停了下来。
那是一条小河的桥头,右首有一座半人高砖砌的神龛,里面供奉的不是桥神,就是河伯,再也不许是土地公和土地婆,这座神龛前面,还有一个石香炉。
那黑影四顾无人,立即走到石香炉前面,伸手朝香灰中摸去。
宇文不弃心中一动,暗道:“不知他在炉中掏摸什么?哦,他一定是看了墙角上的记
号,指示他到香炉里取什么东西来的,也许是给他的命令,要他有什么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