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贤不敢违拗,只得跟着走入,一面说道:“小的……只是进来看看,问公子爷要不要茶水……”
司空玉兰咭的笑道:“那你怎么会从屋檐上跌下来的?”
“不,不!”刘子贤道:“小的确是在阶上绊了一跤,如果从屋檐跌下来,那不摔死才怪?”
宇文不弃回到椅上坐下,含笑道:“刘子贤,真人面前不用说假,你是来踩盘的,对么?”
刘子贤脸色煞白,连连否认道:“我……我不是刘子贤。”
宇文不弃伸手从他背后撕下纸条,笑道:“你是人家送来的,这还会有错么?”
刘子贤还待否认。
宇文不弃脸色沉了下来,说道:“刘子贤,你放明白点,对你,我们已经查得清清楚楚,你假冒薛神医,使用迷香劫走几位掌门人,当真罪大恶极,还敢来我面前踩盘,好,你既然不承认,我就给你一个机会,我让你奔出去五丈远,你能逃得出去,就算你命长,逃不出去,那就认命吧!好,你可以走了。”
这话就是暗示他要下杀手了。
刘子贤也是老江湖了,岂会听不出宇文不弃的口气来,方才自己已经到了七、八丈外,还是被他抓了回来,现在只给自己五丈,如何逃得出去?心头一凛,不觉连连抱拳道:“程公子,在下愿意说了。”
宇文不弃道:“你承认是刘子贤了?”
刘子贤苦笑道:“公子已经知道,在下还抵赖什么?”
宇文不弃道:“好,你先说来意。”
刘子贤道:“宇文堂主已经得知乳山口分堂被破,也知道是丐帮纠合了几个门派所为,只是详细情形,至今尚未接到正确报告……”
宇文不弃心中暗道:“这是把所有乳山分堂的人废去武功,厚资遣散,自然没有一个人回去报告了。”
刘子贤续道:“宇文堂主计算丐帮等人,破了乳山分堂,必然会来袭日月总坛,因此派出几拨人,分头在泰安,莱芜各要道踩盘,在下就是被派在这里的,方才在城门口认出程公子和两位姑娘,到此落店,才来探探虚实,不想公子在屋上早已隐伏了人,在下被他点中穴道,跌了下来,在下说的句句是实。”
宇文不弃道:“你没看到点穴道的人么?”
刘子贤道:“没有,此人出手奇快,在下只觉腰间一麻,就被制住了穴道,连人影都没看到。”
“这就怪了!”
宇文不弃自言自语的道:“这会是什么人呢?”
阮清香手中拿着两张白纸,轻笑道:“他再仔细看看,也许会想得出来呢!”
她把字条又朝宇文不弃递了过来。
宇文不弃接到手中,方才只是看了一眼,并未细看,此时经阮清香一说,再仔细看去,但觉得这几个字写得极为稚嫩,字并不好,但很娟秀,分明出自女子手笔,心中不禁一动,暗道:“莫非会是她……”
她,自然是指林秀宜了。
指点自己去灵山求取解药,也是她,那么这在暗中制住刘子贤的,极可能是她了。
荆一凤问道:“程大哥,你想得起来么?”
宇文不弃道:“这个如何想得到,也许是丐帮的人,在暗中点了他的穴道,也说不定。”
一面朝刘子贤道:“刘子贤,你既为我们所擒,自然不能放你回去,因为你说得还算坦白,目前有两条路可以让你选择,一是废去武功,可以给你五百两银子,去自谋生计。一是脱离贼党,和咱们合作,你自己考虑考虑,再作答覆。”
刘子贤毫不考虑的道:“在下愿意追随公子,稍赎前愆,不知公子肯收留我么?”
他目中流露希冀之色,抬头望着宇文不弃。
宇文不弃点头道:“好,刘兄不是追随在下,而是和在下合作,目前我正用得着你。”
刘子贤欣然道:“程公子有什么差遣,在下一定遵办。”
宇文不弃抬手之间,在他身上轻轻一拂,然后说道:“在下听说刘兄精擅易容之术,可有其事?”
“是,是!”刘子贤连声应道:“在下不能说精,还可以过得去。”
“那好。”宇文不弃又道:“你总记得飞龙公子和楚人杰的容貌吧?”
刘子贤道:“在下记得。”
宇文不弃指指自己,又指指刘得禄,说:“你立时动手,替在下和这位刘兄易容,刘兄身材和楚人杰差不多,你可以做得到么?”
司空玉兰拍手道:“程大哥,你这一计策真好,扮成飞龙公子和楚人杰,咱们就可以堂而皇之的进入日月堂去了。”
刘子贤连连应是,说道:“这个容易。”
就从身边取出一只小小布囊,里面是一只小木盒,打开木盒,里面有许多小瓶。
他先仔细打量了宇文不弃的脸孔,就开始动手给他易容,不过一顿饭工夫,就把宇文不弃变成了活脱脱的飞龙公子。
司空玉兰咭的笑道:“真像极了,你以后教给我可好?”
刘子贤巴结的道:“这是雕虫小技,姑娘要学,在下自然非教不可。”
接着又动手给刘得禄易容,这样又过了顿饭工夫,才算完成,收起木盒。
宇文不弃道:“好了,刘兄现在可以回日月堂去了,回报老贼,就说你听到的消息,飞龙公子和楚人杰乳山分堂被擒,丐帮在押解途中,被飞龙公子逃脱,如今正在分头追缉之中,目前尚无下落。”
刘子贤脸上闪过一丝喜色,问道:“公子一行,什么时候去呢?”
宇文不弃道:“在下等人也立即动身,只是有一点,刘兄不可忽略了。”
刘子贤道:“请公子吩咐。”
宇文不弃微微一笑道:“方才在下举手一拂,已截闭了刘兄两处经穴,刘兄不妨吸一口气试试,左胸是否有两处隐隐生痛,这是在下使的截脉手法,除了在下,无人能解,解错了手法,就会立时逆血攻心而死,而且这种手法,子不过午,到明天中午仍然不解,也会逆血攻心……”
刘子贤听得脸如死灰,说道:“公子,在下已经答应和你合作了,这……”
宇文不弃含笑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刘兄是日月堂的人,此刻又要回日月堂去,在下如何信得过你?只要刘兄依照在下的话去做,明日午前,在下自会给你解开的了。”
刘子贤无可奈何的道:“在下一定遵照公子吩咐行事。”
宇文不弃道:“好了,你可以走了。”
刘子贤没再多说,举步走出厅门,双足一点,纵身上屋而去。
司空玉兰道:“程大哥,我们也马上动身么?”
宇文不弃道:“慢点,你们三位,只好委屈些改扮成飞龙公子的侍女了,目前尚少三套梅红衣裙,让商老二上街去沽衣铺去看看,有就最好,没有也没关系。”
商老二答应一声,就转身往外行去。
不多一回,商老二捧着一个包袱,兴匆匆走入,笑道:“咱们运气还好,总算买到了,只不知合不合身?”
荆一凤从他手中接过,叫道:“阮姐姐,司空妹子,我们去试试看。”
三位姑娘像一阵香风般往房中奔去。
一回工夫,三人已经换好衣衫,走了出来。
阮清香拉着杜鹃,朝宇文不弃说道:“明弟,你比比看,颜色还差不多吧?”
荆一凤道:“表哥,你看我们还像吧?”
宇文不弃朝她们看了一眼,说道:“颜色差不多,只是质料差了些。”
司空玉兰抢着道:“程大哥,飞龙公子有四个侍女,我们也正好四个,只是我们叫什么名字呢?”
宇文不弃啊了一声道:“这倒是很重要,杜鹃,飞龙公子手下的三个侍女,叫什么名字?”
杜鹃用手醮着茶水,在桌面上写着:“莺儿、燕儿、翠儿、他平常都叫小婢鹃儿的。”
司空玉兰道:“程大哥,现在我们可以走了。”
宇文不弃笑了笑道:“咱们这一路是奇兵,应该出奇制胜才好,方才我想到了一件事,我们虽然假扮了飞龙公子和楚人杰,但日月堂中有些什么人,我们一个也不认识,去得早了,岂不立时露出破绽来了?因此咱们最好扣准了时间,等丐帮和少林、武当三路人马会合,向日月堂正式拜山,咱们随后赶到,就可省去许多麻烦。”
阮清香道:“明弟说得不错,最好等他们已经动上了手,咱们随后加入,可使贼人混淆不清,敌我难分,是为上策。”
宇文不弃道:“阮姐姐说得是,我们不妨等过了二更再动身不迟。”
徂徕山不算很有名,但却很古。
徂徕山在泰山山脉之中,群峰起伏如屏,山势幽邃,山西多古松,日月堂就在一片古松之间。
没有到过日月堂的人,一定认为日月堂占了很大一片山崖,或者有许多屋宇,因为日月堂一直是领导江湖义士反清复明的根本重地,控制着全国陆上和海上的一切反清运动。
像这样一个庞大而秘密的组织,自然会有一个庙宇或者寺院作掩护,院落重重,覆盖甚广,纵使有官兵前来围剿,也足可与之抗衡;但你如果到过日月堂,那就会大失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