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不弃问道:“老前辈说的,究竟是何事?”
黑氅人道:“崂山通天观主谢无量和八卦门跛侠欧阳磐石,未曾参与铜沙岛开山大典,触怒了齐天宸,曾授意班远,要在会后采取行动,一举歼灭这两个门派,你们务必赶在他们前面,通知谢观主。”
宇文不弃道:“晚辈虽和谢观主有过几面之缘,但晚辈人微言轻,他如何肯信?”
黑氅人道:“不要紧,我这里有一封信,详述经过,他看了自会知道。”
说完,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随手递过。
宇文不弃道:“那是晚辈只要把书信送给谢观主就好了。”
黑氅人道:“不,你们还是须跟他一起去找一个姓葛的人,求取几颗药丸,取到药丸,务必尽快赶去桐柏,自会有人接应。”
宇文不弃道:“晚辈记住了。”
黑氅人道:“时间紧迫,你们快些去吧!”
宇文不弃答应一声,朝黑氅人躬身施了一礼,偕同凌杏仙,退下小楼。
走没多远,只听虎嬷嬷气急咻咻的追了上来,大声叫道:“龙哥儿,等一等。”宇文不弃停步问道:“嬷嬷还有什么赐教?”
虎嬷嬷手捧着两包银子,呷呷笑道:“仙子怕你们身边银子不够,特地叫老婆子送来的,快收下了。”
宇文不弃伸手一摸,身边果然只剩下了十来两银子,当下也不客气,伸手接过,一面说道:“多谢嬷嬷。”
虎嬷嬷望着两人,笑的甚是慈祥,又从怀中摸出一面金牌,塞到宇文不弃手中,说道:“这金牌你带在身上,说不定有用。”
石小龙当着虎嬷嬷不好多看,就把金牌揣入怀中。
虎嬷嬷似是不大放心,接着又道:“这是仙子昔年的符令,你不可丢了。”
宇文不弃点头道:“晚辈自当谨记。”
虎嬷嬷道:“好了,你们可以去了,路上小心些,到了市镇上,就买两匹马代步。”
两人别过虎嬷嬷走出荒园。
凌杏仙道:“龙哥哥,这位虎嬷嬷生相那么凶猛,当真像是要吃人的老虎,但对你倒是十分关心呢!”
宇文不弃道:“这位老人家,貌相虽凶,人却甚是慈祥。”
凌杏仙道:“那是对你咯,我就吃了她的苦头。”
宇文不弃突然想起自己负伤之后,一直昏迷不省人事,不知如何会到这里来的,这就问道:“杏仙,我负伤之后,大概发生了不少事故,你现在可以说给我听听了。”
凌杏仙道:“这两天来,真把我急都急死了,要是没有姬姐姐、何姐姐两人,你那会好的这么快法。”
当下就把两天来的经过,边走边说,择要述说了一遍。
宇文不弃猛然住足,失声道:“如此说来,那位尹兄,只怕是被铜沙岛的人擒去了,这该如何是好?”
话声甫落,但听身后有人接口笑道:“多谢宇文兄关心,兄弟不想被人擒去,人家还擒不去呢?”
宇文不弃、凌杏仙急忙回过身去,但见从一处大石后面,缓缓走出一人,那正是尹翔。
宇文不弃大喜过望,立即迎了上去,拱手道:“尹兄来的正好,兄弟仰慕的很,”
尹翔一把握往宇文不弃手臂,朗笑道:“咱们一见如故,宇文兄毋须客气。”一面目注两人,问道:“两位此刻打算要去那里?”
宇文不弃道:“兄弟前往山东,是替一位老前辈送书信去的。”
尹翔大笑道:“这就巧了,家师临行之时,原要兄弟暗中护送两位到达松江之后,就赶去山东办一件事,不料路上发现有人尾随两位。到得松江,尾随你们的人,被那位何姑娘使了手脚,兄弟看你们一起进入华亭客栈,那知等到晚上,再去华亭客栈,四位已经不在。铜沙岛的人,正在城中大举搜索,兄弟因家师曾有交待,四位到了松江,就有人接应,只当你们走了。”
宇文不弃道:“那么尹兄怎会找上这里来的?”
尹翔耸耸肩知道:“这真是无巧不成书,第二天兄弟离开松江,刚刚到朱家角附近,无意中又发现了两名黑石岛的人。似是说云中二娇已然寻上门去,差幸他们有人身负重伤,暂时还稳得住,但必须立刻通知三师兄,派人接应。兄弟听了大为惊奇,云中二娇不是和两位在一起?不知谁负了伤,又怎么找上黑石岛的巢穴里去,兄弟等其中一人走后,就现身去,问他云中二娇现在何处?唉,兄弟忽略了黑石岛的人,一落敌手,就须服毒自戕,结果一句话也没有问到,兄弟从两人口气判断,四位定然仍在松江附近。这天,兄弟可跑了不少冤枉路,把松江府附近全找遍了,仍然一无眉目,最后才找到这里,已是今天凌晨,正好那个假扮卢大妈的楚云姑娘在喂宇文兄吃药,后来的事,凌姑娘全知道了。”
宇文不弃感激的道:“尹兄这般高义,兄弟感激不尽。”
尹翔笑道:“兄弟只是奉家师之命,暗中护送两位,区区微劳,那也算不了什么?”
宇文不弃问道:“尹兄令师,如何称呼?”
尹翔道:“说来惭愧,兄弟也只知家师姓杨,他老人家已有多年不在江湖走动。”
宇文不弃知道许多奇人异士,不愿人知,自己也不便多问,一面说道:“如此说来,那天在镇江酒楼上遇到的,该是尹兄了?”
尹翔哈哈一笑道:“宇文兄这可错了,你们在那酒楼上遇到的,却是家师,他老人家曾劝宇文兄不可轻易涉险,宇文兄并没听家师的劝告。”
宇文不弃心头有着许多疑问,忍不住又道:“那么在铜沙岛假扮慕容先生的,倒底是令师还是尹兄?”
尹翔耸耸肩,笑道:“那自然是区区兄弟了,家师算准铜沙岛主不敢开罪慕容老前辈,才命兄弟前去,看看虚实。”
凌杏仙道:“你怎么又假扮了夏总管?这事真把人搅胡涂了。”
三人脚下都快,谈话之间,不知不觉已然奔行了二十来里。
尹翔耸耸肩道:“这话说来可长,前面有个小镇,咱们半天没吃东西该打个尖再走,有话到那里再说,”
宇文不弃,凌杏仙经他一说,果然觉得腹中甚是饥饿,三人这就加紧脚步,朝前面小镇奔去。
这镇甸不大,但因就在大路边上,往来行旅,多在这里打尖,倒是相当繁荣,一条大街上,就有两三家酒店。
尹翔领着两人,找了一家较为清静的面馆,找了个靠窗的桌子坐下,这时已是未牌时光,店堂中甚是清静。
要过酒菜,凌杏仙催着说道:“尹少侠现在可以说了。”
尹翔低声道:“这是一项极大的阴谋,铜沙岛主居心叵测,大会之后,暗使迷仙酒,企图把兄弟等人一起迷翻……”
凌杏仙道:“什么叫迷仙酒?”
尹翔道:“迷仙酒,是用醉仙桃浸的酒,这种酒喝时不但没有丝毫异味,而且酒味更醇、更香,要等喝酒后一顿饭的时光,才会发作,可使人昏迷数日之久。”
凌杏仙道:“那是有许多人喝醉了?”
尹翔道:“那不是醉,是昏迷不省人事。”
凌杏仙道:“那么你们怎会没事呢?”
尹翔耸耸肩笑道:“兄弟早就服过了解药,自然没事,回到宾馆,正好遇上夏总管,兄弟就命他随我进屋,随手点了他穴道,一面把预先预备好一杯迷仙酒,灌入他口中,这样,夏缘楷就成了慕容青桐老前辈,兄弟却成了接待宾客的夏总管。”
宇文不弃道:“铜沙岛主用迷仙酒迷翻与会之人,究竟有何目的呢?”
尹翔笑道:“你们不是看到了么,大家全躺在地窖停放的棺村里面。”
宇文不弃惊疑的道:“但是他们全已离开铜沙岛了。”
尹翔大笑道:“哈哈,原来连你们也给瞒过了。”
说到这里,店伙送来了酒菜,尹翔替宇文不弃斟了一杯,道:“来,咱们边吃边谈吧!”
宇文不弃道:“小弟不善饮酒。”
尹翔道:“不善饮酒能饮酒,少喝几杯无妨。”
凌杏仙却自顾自低头吃面。
宇文不弃和他对饮了一杯,忍不任问道:“尹兄方才说的,小弟听不明白。”
尹翔道:“你们还不明白?你认为铜沙岛主真的放了他们?”
宇文不弃越听越奇,问道:“难道船到中途,又把他们捉回去了么?”
尹翔摇摇头道:“宇文兄当真还不知道江湖险诈,那些人,除了恶鬼车敖,全是假的!”
宇文不弃猛然一惊,疑信参半的道:“会是假的?”
尹翔耸肩道:“自然是假的了,少林智通、武当天鹤、枯竹二老、辰州言凤翁、点苍追风雁、全是他门下弟子假扮的人。”
宇文不弃惊然动容,道:“铜沙岛主这般作法,岂能掩尽天下人的耳目?”
尹翔笑道:“他之所以要全力把你们四人,擒回铜沙岛去,为的就是怕泄漏机密。”口气一顿,接着说道:“只怕江湖各大门派,不出三月,就会发生极大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