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
天还没亮。
冰窖里忙活的厉害。
招呼着搬箱子的兵将赶着牛车,一车车的把海鲜往军营里拉。
沙场的空地上。
沈漾指挥着桌子怎么安排才能最大最合理化的不占地方。
老查和老板娘是都系着围裙,或许是早上刚换的,围裙看起来干干净净。
临时当作厨房的空地上摆着各种各样的食材。
有的是提前处理过的,有的是即将下锅。
支起来的三四个锅子,主厨各自站在前边,里边木柴烧的熊熊烈火。
红衣捧着一兜子的早饭过来,“主子,先吃点垫垫。”
这里不是京城,虽说是喜宴,沈漾穿的还是平常的衣服,她没矫情的拿了根油条,口齿不清。
“谢言川呢,见到他了吗。”
红衣点点头,“听武都说,还没从山上下来呢。”
话音刚落。
军营门口爆发出一阵喝彩。
沈漾顺着声音回头,穿着软甲的谢言川单手挎着弓箭,他脸上隐约溅了两滴血。
而在其身后,一只重达几百斤的野猪早已失去呼吸。
红衣就是掐着这个时间跟沈漾科普,“听说在旺苍县,男子要亲手猎下一只猛兽送给喜欢的姑娘。”
“猛兽越是威武,证明姑娘在他心里更重要。”
谢言川朝着沈漾的方向走来,他单手拉着绳子,野猪在地面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迹。
小谢将军也不知道受没受伤,站在沈漾旁边,他突然抿嘴一笑。
眼神里带着淡淡的羞涩。
“漾漾,我翻遍了所有山头,这只野猪最大。”
猪头砸在地面,激起尘土飞扬。
谢言川本想说些好听的话,他之前跟雅娘取过经,可准备好的还没说出口。
沈漾突然抬手,指尖温热,擦去他脸上的血渍,沈漾声音温和。
“我晓得啊。”
“你最最喜欢我了嘛。”
音色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娇软。
周围瞬间起哄,那些被肉麻的一激灵的兵将们互相搭着肩膀。
你碰我一拳,我打你一下,还不忘挤眉弄眼。
“哎哟哟你最最喜欢我了嘛~”
谢言川可不管他们,耳边的声音回荡,他和沈漾对视。
那些藏不住的情愫顺着眼神飘出来,他咽了口口水,“是,我最最喜欢漾漾。”
野猪在山上活了很多年。
肉老不好吃,好在可以分割做成腊肉。
老查自告奋勇的接下这个活,指手画脚的表示这几天一定做好给沈漾送过来。
军营里不当值的兵将们都来了。
整个沙场坐的满满的,从上边的训练营往下看,就是乌泱泱的脑袋。
老查和军营里的厨子已经开始忙活起来了。
阳光金灿灿的,那些指定的菜品散发出香味。
喜宴订在中午。
副将会来事,拽着谢言川的胳膊让他跟兵将们讲两句。
就当鼓舞士气。
大热的天气,谢言川眯着眼睛啧了一声,“吃好喝好。”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这些都是我夫人准备的,不许浪费。”
夫人二字一说。
底下又是狼嚎一片。
菜品不算精致,好在味道很好,因为在军营,谢言川下令没让喝酒。
冰冰凉凉的梅子茶也不错。
毕竟边关盛产水果。
老查的后背湿了又湿,他沉默的掂起勺子,手上动作飞快。
沈漾和谢言川一块来的,手里端着冰镇过的梅子汤,沈漾眼睛温温和和,她朝着老查行了一礼。
虽然他听不见,还是认真的道了声谢。
“谢谢您今日帮忙,喝茶。”
谢言川亲手递的茶,老板娘在后边打了个手势,老查咧嘴笑笑。
他冲着谢言川和沈漾点点头。
约莫是明白他俩的意思。
那之后还有军营里的厨子,他能听见也会说话,虽然平常在后勤忙活。
可谢将军和将军夫人如此客气且郑重的道谢,弄的厨子机极其不自在。
就连杯子里的茶水都喝的干干净净,确定一滴不剩才还给沈漾。
以后他也能吹吹牛了,他可是喝过将军和将军夫人亲自送的茶。
一直到下午。
喜宴的桌子上打扫的干净,地面重新恢复整洁。
沈汉看着兵将们把海鲜的壳子挖坑埋好,他一身新换的紫色长衫。
神色自然的走到沈漾和谢言川旁边。
“等忙完这边,我可能就要出去一趟。”
这诺大的三国可不止旺苍县,处处都是沈汉的生意。
他也要恢复往前的忙碌。
沈漾拽着沈汉的袖子,“二哥辛苦了。”
沈汉挑了下眉毛,“那和二哥一起跑跑生意?”
沈漾默默松开沈汉的袖子,“我就不拖累二哥了,二哥加油。”
九月上旬。
沈汉走后,沈漾把商会的装修提上日程。
先前跟沈汉聊过想法,对于金碧辉煌,沈汉没有意见。
只是告诉沈漾,有什么需要他这边支持的,回头跟商队说一声就行。
艳娘给找了工匠。
红衣大概从之前的圈套里想明白,艳娘的那些损招也是为了让她看清自己的内心。
她没怎么跟人道过歉。
别别扭扭的给艳娘送了两回礼,这也算她最大的诚意。
好在艳娘没生气。
工匠很快按照沈漾说的模子把地基打好。
金碧辉煌嘛,沈漾着人兑了夜明珠和金粉。
连屋顶用来装饰的图案都是金砖铺的,这也导致谢言川不得不从军队抽了一队兵将过来专门看守商队。
要是有哪个不怕死的过来抠两块金砖下来,后半辈子保证不愁。
好在商队是为了提高旺苍县的整体经济。
兵将把守,也不过分。
软装上沈漾多数都是外包出去的,如果说奢华,没有什么比古代用料更为考究。
只要她能拿出图纸,这些工匠们就能给她做出来。
实在有做不出来的,沈漾就自己动手。
日子过的很快。
十一月上旬。
边关的荣日来的晚,沈漾把自己关在客栈好几天,招财进宝的图案还剩最后一笔完成。
她松了口气。
刚放下手里的刻刀,红衣敲门,“主子,京城里来信了。”
沈漾在边关一待就是好几个月。
就靠着书信联络,她从凳子上站起来,脚蹲的麻了,整个人踉跄两步。
好在红衣眼疾手快。
信是沈隋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