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声声敏锐发现,百枯在唐家的时间越来越少。问宅子里的仆从,也都说不知道。
不妙!
百枯恐怕已经危险了!
余声声心沉下来,她现在没有百枯的一点消息,唐炎也联系不上,自己这副小孩子的身体更是什么也做不了。
她第一次觉得如此无力,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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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枯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唐家时,她的手已经抬不起来了。或许再过一段时间,她会无声无息消失在这。
“阿炎,对不起。”
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她知道自己不能再陪着心爱的人。只能渴求天道再多给她一点时间,一点就好。
余声声是在某一天突然发现百枯消失不见的。
那天天上下着大雨,一道又一道紫雷从天空划过。众人只以为是大衍中世界的有一位隐士高人要飞升了。
“天佑我大衍!日后必能进入大世界之列!”
“天佑我大衍!”
“天佑我大衍!”
整齐的声音带着恢弘的气势,整个世界都陷入一种疯狂。
这场雨后,无垢宗宗主刘元的身体也奇迹般好起来,余声声在刘元到唐家时远远看了他一眼,就跟个没事人一样。红光焕发,下巴上的胡子都透着别样的光泽。
“阿炎,你回来的正好,快来,”唐天笑道:“这位是无垢宗刘宗主!”
“刘宗主好。”
唐炎礼貌打招呼,可显然,他的心思并不在此。
唐天无视了唐炎焦急的神色,自顾自介绍刘元,“刘宗主为人和善,最喜欢你们这些小辈。”
刘元笑笑,“哪里,唐兄过誉了。”
“哪里哪里。”
两人又是一顿谦让,唐炎只想离开这里。他在那处修炼时,突然觉得心口一疼。他并没有将这事归于偶然,修真者对于极大的危机有着预感。他下意识认定,是唐家发生了什么,没管那地方的规矩,连忙回了唐家。
“老家主!家主!”
一个眼熟的仆人从门外慌忙跑进来。唐天记得她,她是百枯身边的丫鬟。他的心一下沉了下来,不好的预感从心中开始蔓延。
“夫人……夫人……”
唐炎焦急:“百枯怎么了!”
“夫人不见了!”
唐炎一愣,双腿僵硬发麻,手控制不住的颤抖着,鲜血似乎是从心头涌入指尖,全身都是冰冷的。
仆从之见眼前一阵风刮过,男子便不见了踪影。
一阵剑风席过。
路人皱眉不悦,“谁啊?”
待看清远去的背影后,这才缓缓道:“家主?”
唐炎一路上御剑而行,连撞到了人都不顾。到了宅子,剑身尚未稳定时,便跳至地上。焦急推门,“百枯!百枯!”
房间内没有任何回应。
桌上的梳子还有根的发丝,簪子整齐的收纳起来,似乎凳子上都还有着主人的余温。
唐炎还能闻到空气中属于百枯的味道,可人却不见了。
会客厅内,望着唐炎远去的背影,两人一叹。
唐天遗憾道:“我还以为能再晚一点。”
仆从瑟瑟发抖,她似乎听到了什么不该她听到的东西,下意识想要逃离。可她知道现在反应越是强烈,那么越不可能留下这条命。
刘元满不在意:“无事,现在知道也不算什么,人已经死了。”
仆从跪在地上,乞求两人看不见自己。她的心中只剩下了恐惧,在大家做事,所有人都知道,只有死人,才是保守秘密的最佳人选。
“唐兄……你家这丫鬟……”
“刘兄放心,我一定处理到位。”
说完,没给丫鬟任何反应时间,一道法决施下,方才跪地的人顿时没了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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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声声坐在床上,她现在首先药草这个幻境中出去,小孩的身体太不方便,不论做什么都会被人们下意识忽略。
况且大衍中世界里妖兽横行,尽快出去,也可以给他们出一份力。
叩叩叩——
“谁啊?”余声声收起面上的沉思,恢复了那副天真无邪的神情,拉开门。
“唐湘姐姐?”
唐湘抽了抽嘴角,“别叫我姐姐。”
余声声:?
难道我暴露了?不可能吧?
“别猜了,快走,我找到出去的法子了!”
原来真的暴露了……
余声声:“你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
唐湘拉着她往一处走,“前两日。”
唐湘一恢复记忆就立马意识到,自己是在几年前的唐家。周围的一切逼真到让她差点没分辨出来!好在身边有人突然问了句,要去看看唐声声小姐么?她这才知道自己是在幻境中。
这几日唐湘一直都在寻找着破除幻境的方法,因阵法不算精通,她还特地从一人手中购置了个可以找出阵眼的法器。
余声声在唐湘的带领下,来到一片草地。草地上是无数株草,他们拥护着正中间的那一束,就像拥护者他们的王一般。
唐湘指着那束最耀眼的草,“那便是阵眼。”
鬼使神差的,余声声觉得那束草有点熟悉,可内心清楚的知道,她从未见过此种神草。
“百枯姨。”
她下意识开口,甚至连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周围的花草在中间神草的指挥下,渐渐散开,开出了一条路。
泪水顿时浸湿了余声声的眼眶,她带着不明所以的唐湘,一步步走向中间那束随风而动的神草。
似乎在呼喊她的名字。
它用叶片轻轻蹭了蹭余声声的掌心,就像是余声声幼童身躯在她怀中撒娇那样。
“百枯姨。”余声声一遍一遍重复着这句话,每每想说点什么,却又哽咽在喉头。
百枯草摇了摇,周围的画面犹如玻璃破碎,一片片散开,等到余声声回到现实,眼前早已不见了百枯的身影。
“唐炎叔叔?”
没从幻境中缓过神的余声声看着眼前熟悉的背影,下意识开口。
那人也一愣,转过身的瞬间,余声声总算看清了他的面容。
“是你?”
此人正是余声声前些日子在森林中遇到的那个温润男子,只是他的面容和那时又有了些区别。五官只改变了些许,却像变了个人一样。
“是我。”
他抚摸着手中那束百枯草,神色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