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因???
谁?
泽法也听到了宾兹撕心裂肺的嚎啕,但他眼前还是一片模糊,此刻还处于回忆和现实之间,眼睛也并没有对上焦,但几秒钟后,他看到了令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在他前方咫尺可及的地方,一头蓝发少女,正对着自己。
艾因!!!
正是跟着自己数年的学生。
她的脸色相当苍白,嘴角还有鲜血顺着白皙的脸庞,缓缓流下......
再往下看,一身浅蓝色的t恤,此刻也有猩红的鲜血缓缓浸染开来。
胸口处,四道爪痕透体而出,隐隐还能看得到后面的景象。
四道爪痕直接贯穿了艾因有些瘦弱的上半身,估计再大一点儿,艾因的恐怕就会被一分两半......
瞬间,眼泪夺眶而出,再一次模糊了泽法的视线。
刚刚,泽法认为自己必死的那一击,并没有打在自己身上,最后的关头,是他的学生,也是当年实习船遇难之后,留下的唯二学员中的其中之一。
泽法此刻大脑一片空白,半跪在地上,浑身上下都在轻微的颤抖!!!
“老......老师......”
“咳......”
艾因娇嫩的小脸有些扭曲,声音微弱的喊了句老师后,猛地喷出了一大口鲜血,鲜血是暗红色的,还夹杂着些许碎块!!!
“艾......”
此刻泽法好像都忘记了身体受到的重创,猛地上前,将摇摇欲坠的艾因揽到了怀里。
“老......老师......学......学生.......来......来晚了......咳~咳。”
“不......不.......艾因......”
泽法老泪纵横,心绞疼痛欲裂,眼前的一幕,可以说是深深触达了他的心底那块儿,最柔软易碎的地方。
原本以为时间能够抹平这世间一切伤痛,但等到再经历一次之后,才发现,那些都只是我们刻意不愿去回忆,去提及而已,伤痛其实依旧在那里,而承受着伤痛的时间,更是会伴随我们一生。
“孩子......你怎么这么傻啊......”
“老头我就是一个将死之人.......”
“你何至于此啊.......”
泽法声音颤抖,眼神中看着艾因,满是心疼。
体内最后一点儿力量,也全都涌入了艾因体内,但根本维持不了艾因生机的流逝。
“老......老师......6年前......是你救了我......我.......”
“早在......6年前就......该.......该死了......”
“老师......艾因好困啊......”
“不,艾因,你千万不能睡,你清醒一下,对,林纳,林纳他马上就到了,他一定有办法救你的,你别睡啊,啊,你别睡,一定要坚持住啊,艾因......”
泽法听到艾因的话,着急忙慌的又加大了一波输出力度,但根本无济于事,艾因生命力的流逝,根本不是他能够挽回的......
“老......老师......休默他们来接我了,您好好......保重......”
休默是谁,泽法听到这个名字,内心也是崩溃了。
在他13届的海军集训营中,休默也是其中之一,并且是那届最出色的学生,和艾因还有宾兹的关系,十分要好。
唰~
一道绿色身影瞬间冲了过来。
是荒牧,但泽法此刻明显是顾不了了。
荒牧看着泽法怀中的艾因,他的心情也比较复杂,对于这个能干的女孩儿,荒牧可是十分敬佩的,要知道,本来该他负责的事物,全都是艾因在搭理,并且搭理的井井有条,再加上她温柔的性格,冒险家公会上下,没有人对她不尊重和敬佩的,这份尊敬可不仅仅只是因为她是泽法的学生。
“生命归还!!!”
浓郁的绿色荧光从荒牧身上爆发开来。
荒牧将充满荧光的大手,覆盖到了艾因胸口巨大的爪痕上,淡淡的荧光缓缓灌输进了艾因的体内。
“我只能在暂时维持住她的生命,不让她的生命消散,但要想彻底恢复,还得看她的意志。”
荒牧表情严肃的说道。
泽法瞳孔微震,机械般的转头看向荒牧。
“她......”
“别说话,这里交给我,但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
“荒牧!!!”
一声怒吼将两人拉了回来。
头顶,罗肯尔达圣表情扭曲,一双虎目几欲喷出火焰。
“你这个叛徒,竟然还敢治疗敌人。”
泽法明白荒牧说的意思,现在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
他将怀中的艾因托付给了荒牧之后,缓缓站起来,胸中的怒火,已经快要吞噬他的理智了。
本该死的人,是自己啊,艾因才二十多岁啊,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还是自己的学生,自己的学生替自己承担了必死的一击,现在濒临生死,好不容易看到了一线生机,作为老师的他,怎么可能就这样看到自己的学生生机断绝!!!
“荒牧,拜托了,在这之前,老夫发誓,不会有任何人打扰到你。”
淡淡的吐出这句话后,泽法的杀气已经达到了顶点。
“你!!!该死!!!”
一声暴喝下,泽法冲天而起。
巨大的粉碎机上血色荧光流转,狂暴的能量向着顶点汇聚。
“粉碎炮击!!!”
砰~
一道冲击波从粉碎机内喷薄而出,黑红色的闪电从天空中的云层中劈了下来。
瞬间就来到了罗肯尔达圣的面前。
轰~
肆虐的能量波动在半空中爆发。
泽法紧跟而上,直接冲进了冲击波爆发地带。
粉碎机上,几根粗壮的管道内部,阀门已经打开,暗红色的液体流向输出管道。
“粉碎短打!!!”
罗肯尔达圣抬起双臂,好不容易抵挡住了泽法暴怒之下的冲击波,现在两条手臂上传来的灼灼的疼痛感,刚刚爆发,就看到了令他肝胆俱裂的一幕。
暗红色的流动液体,已经出现在了粉碎机的外层,而那巨大的机械手臂,正在朝着自己狠狠抓了过来。
这要是被抓到,如今近的距离,一旦引爆......
罗肯尔达圣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电光火石间,粉碎机就到了罗肯尔达圣的近前,罗肯尔达圣闪身向后掠去,泽法都能清晰的从对方瞳孔中,看出他的惊惧。
“剃~”
泽法再次加速,慌乱间,罗肯尔达圣没有注意到身后就快要撞上了那棵巨大的宝树亚当。
而一直在关注着这边的宾兹,见到突然到来的绝佳时机,硬生生挨了三道攻击后,脱离了自己的战圈儿,吐着血,恶狠狠的看向了罗肯尔达圣。
刚才罗肯尔达圣重伤艾因的那一幕,让宾兹同样目眦欲裂,心中对此人的恨意,已经达到了极致,就算拼着重伤,今天都不能让罗肯尔达圣好过。
“茂盛·木龙之术!!!”
茂盛果实的能力,不要钱一样灌输进了宝树亚当体内,距离罗肯尔达圣最近的那根宝树亚当的枝杈,快速生长,幻化出一条威猛的巨龙。
巨龙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了一声怒吼。
“嗷吼~”
不好!!!
罗肯尔达圣心中暗惊,前有泽法,后有巨龙,不经意间,他就掉入了双方设置好的陷阱中。
该死的,这群废物,连一个蝼蚁都拿不下,就这还敢声称圣地最精锐的力量,真是给真实骑士团抹黑,给老师丢人。
罗肯尔达圣心中怒骂这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手下,但眼前的危机,还有身后传来的腥风,都让他感到一丝不安和恐惧。
“去死!!!”
泽法和宾兹红着眼,怒吼道。
同时一龙一臂快速朝着罗肯尔达圣袭去。
砰~
蘑菇云再次出现,这次的爆炸,让整个嘉贝王国都感受到了剧烈的震荡,不少房屋塌陷,居民楼的玻璃跟着破碎开来,天空中,覆盖的那层旋涡状的厚厚云层,也在能量蘑菇云的作用下,彻底消散了。
不远处已经快要靠港的香克斯,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拉基·路,赶快靠港,耶稣布,我们先去战场!!!”
“好。”
说着,香克斯纵身一跃,跳下了船,向着爆炸地快速赶去,刚才发生的巨大爆炸,让他有些不安。
同时,已经快要抵达嘉贝王国的林纳,也感受到了远处那股强烈的能量波动。
就在刚才,他的心中泛起了一丝不安和烦躁之意,但看到泽法的生命纸还在,虽然也在飞速流逝,但确确实实并没有消散,所以,刚才的那股烦躁感,到底是来自于哪里呢?
要知道,到了林纳这种层次,任何不安都有可能是预兆,就凭他现在的身体,是不会无缘无故的产生任何焦躁的情绪的,毕竟他已经达到了完全可以控制身体内部的各个内脏机能,甚至是心脏骤停一段时间,他都不会有任何危险。
“老师,你可一定要坚持住啊。”
林纳双手握紧那张已经消散了三分之二的生命纸,心中默默祈祷着。
等到能量波动彻底消散后,几个人才看清了场上的局势,因为决烈的爆炸,几个神之骑士团的成员,纷纷远离了此地。
场上,让他们感到束手无策的那棵宝树亚当,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刚才还在大战的战场上,多出了一个巨大的坑洞,里面还有清澈的地下水,正在向上汩汩翻涌。
坑洞边上,躺着两个生死不知的身影,泽法和宾兹,现在都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状态。
十几个人看了一圈儿,都没有看到罗肯尔达圣的身影......
就在几人疑惑的时候,距离坑洞几百米远的废墟中,传来了一阵咳嗽声。
“咳......咳咳......”
众人循声望去,罗肯尔达圣蜷着腰从废墟中走了出来,脚步踉跄,最显眼的是一条左臂,空空如也。
经过这次对轰,他不但被从兽人形态打退了出来,还断了一条左臂。
几个人看到后,面色剧变,赶紧来到罗肯尔达圣的身边。
罗肯尔达圣没走两步,就身体一软,倒在了一个人的怀里,然后小声虚弱的说道。
“走......快离开这里......快!!!”
任务什么的,此刻都不重要了,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赶紧离开此地,离开这个让他断了一条胳膊,还没有完成任务的地方。
再不离开,他就真的走不了了,而且不但是他,整个神之骑士团都没有几个人能从这里或者离开的,不为别的,就因为,有两股恐怖的气息已经在朝着这里飞速赶来了,其中一个人的气息,让他感到了极致的恐惧,至于是谁,他不用猜,都知道来人的身份。
林纳,那个恐怖的杀星,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任务什么的,都不重要了,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赶紧逃离此地。
几人相互对视一眼,还想问一问任务的事情,刚低下头,就看到怀里的罗肯尔达圣已经彻底陷入了昏迷,气息低迷,几人不敢耽搁,赶紧踩着月步朝着天空快速奔去。
来的时候18人,走的时候,就只剩下了15个,并且还都带着各个程度的伤势,最惨的就是罗肯尔达圣了,直接断了一条胳膊,气若游丝,就跟快断气了一样。
神之骑士团的这次偷袭,可以说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失败了。
既定的任务也没有达成,泽法到底还是没死,也没能活捉。
自己人的尸体,都没能带回去,除了一个倒霉蛋的尸体,在最后的爆炸中,彻底被汽化成了渣渣之外,另外两个尸体,就静静地躺在废墟那儿。
完全就是一次失败的行动,神之骑士团经历了他们自成立以来,第一次彻头彻尾的惨败,也是最惨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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