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东觉得,这人心吧,真的就是挺复杂的。
之前呢,他明明觉得自己在一个女人手下做事情,是很不屑和无耻的,堂堂男子汉呢,怎么可以听一个女人的号令行事?这在以前是他想都不敢想的。
他可以对妻子好。
那是因为这个女人为他生儿育女,他觉得应该。
他可以对街上的女子温朗浅笑。
那是因为他觉得女子乃是弱势,应该值得帮助。
可对于女子来言,赵东是真的没看那么重。
当然,比一般女子要看的重多了。
毕竟这是自己多年的枕边人。
可现在,对着眼前的伏秋莲,赵东一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好像有点错了,谁说女子只能在家相夫教子,不能抛头露面,谁说做生意只能是男子的事?
眼前这一位不是做的让他这个男子都汗颜?
“连太太,要不,您还是再另外请个人来打理这酒楼吧?”赵东挠挠头,突然开口道,“我这人吧,你让我跑跑腿啥的还可以,让我这样打理这些事情,突然管这么些人,我,我还真的有些不适应。”
伏秋莲看着赵东傻兮兮的样子,不禁扑吃一笑。
这个男人要是当朋友,真的很好。
可惜,如果谁嫁给他当了妻子,怕是会有的气受了。
“我相信你。”伏秋莲微微一笑,示意赵东让他别再多礼,亲自给他倒了杯茶,待得他端起来喝了两口之后,伏秋莲方微微一笑,“再说了,这段时间你打理的不是很好?”
“可是……”
“别可是了,咱们就这样说定了。”伏秋莲直接打断他的话,笑盈盈的下了结论,“再说了,文山县又不远,来来去去的不过半天工夫,你有事尽可以过去嘛。”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赵东也只有点头的份。
再说,也的确如同伏秋莲所说的那样,酒楼如今已然上了轨道,如归楼的各式菜色陆续上场,又从之前的几家酒楼调过来一位大厨,没办法,这里是皇城,必须的。
伏秋莲的意识里,要做那就做到最好。
不然的话就干脆别做。
长安城是天子脚下,是国朝的皇城,运行中心。
这里开酒楼,伏秋莲是奔着赚钱开的。
酒楼的人手方面自然是要准备充足。
如果因为酒楼人手方面,造成客户源流失。
伏秋莲觉得自己可以去哭死了。
如归楼和赵东的事情确定下来,伏秋莲回到驿馆,伏老爷正抱着小妞妞在玩呢,如今连清的事情落定,老爷子的心情也好,要知道这段时间老爷子心里可一直憋着股气呢。
这么大的年龄,前段时间可是没少被连老爹埋怨。
老爷子再好的心性也不可能一点火都没有。
不过是看在女儿,外孙的份压下罢了。
再说了,人都被送走了,他还能追究什么?
一切不都为了孩子吗?
伏老爷笑着逗怀里的小妞妞,小丫头就爱笑,一笑两酒窝,露出一颗才冒了个尖儿的门牙,伏老爷子把小妞妞往高里举,小丫头好像在高兴,又有些怕似的。
小小的手紧紧的纂着伏老爷的衣袖不放。
双眸却是晶亮晶亮的。
如同夜空上的星子,璀璨生辉。
伏秋莲远远的就能听到自家女儿的笑声,这银铃似的笑,仿佛能让人都跟着轻松不少,脚步放轻,她慢慢的走过去,就看到小丫头正抱着伏老爷的脸来回啃呢。
吐了伏老爷一脸的口水。
老爷子不但不嫌弃,反而开心的不得了。
祖孙两个都听到了她的脚步声,小妞妞转过头,就看到自家娘亲,立马伸在出了小手,背叛伏老爷的怀抱,转投伏秋莲的怀里,小脸上的笑似乎连太阳都为之一黯。
“来,娘亲抱抱。”
伏秋莲抱着小丫头,伏老爷走在一侧,父女两人走到屋子里,冬雨麻利的泡茶,端上来,伏老爷抿了一口,看向伏秋莲,“怎样,和赵东谈的可好?”
伏秋莲一笑,“这个人做朋友的确是好,不过他的家人怕是就要受委屈了。”特别是他的妻子,你看看赵伊氏,估计在他心里能排上前十?
伏老爷也一笑,“这人啊,人和人他就是不一样的,你要知道,人无完人,像赵东这样的人,他已经是很好的了。”
伏秋莲一想何尝不是这样?
不管怎样终究是别人的生活,伏秋莲这么一想,便也一笑了之,之后便把这事抛到了脑后头,中午,连清回来,一家子在一块用罢午饭,商量着起程的事情。
即然吏部送来了公文,那就得按期限起程的。
周府这里,是肯定要走一趟的。
可怎么个去法?
这些都会是一个问题。
可不能就这样冒冒然的闯过去。
依着伏老爷的意思吧,是不管这中间周府的人出力了没有,带着一份礼物过去,怎么也算是全了一番礼节嘛。
毕竟之前周大人是最早对连清释放出善意的。
伏秋莲和连清却是不同意。
连清并没有反驳伏老爷的话,只是笑着看向伏秋莲,“娘子的意思是?”
“咱们还是派人送一份礼物,不用亲自过去了吧。”至于礼物的话伏秋莲心里也有了主意,什么贵的啊重的啊都送,就送一些冬雨亲自做的点心,她自己再做两样。
这样也不会显得太突兀或者是让人觉得别有用心。
连清点点头,“娘子想的周到。”又得顾忌着岳父的心情,连清扭头看向伏老爷,“岳父,亲自过去不是不可以,但这种节骨眼上,不管周大人是不是出力,都不可能亲自见我的。”
伏老爷也反应了过来。
这倒是的,他的思绪一直停留在商场之中。却忽略了眼前应该是官场,商场讲究的是利,是钱,不然为什么叫奸商奸商?可官场上就不同了。
尽管有尔虞我诈,但更多的却是注意名声。
哪怕这个名声仅仅只是个表面上的。
伏秋莲笑着点头,“这事就交给我了,我去办吧。”
对于这一点,连清是没有意见的,几个人坐在一起又说了会话,讨论了一番事情,定下了起程的时间,最后,伏秋莲看向连清,“莫大他们都跟你去文山县吗?”
“我问过他们几个,都跟着。”说起来吧,几个人在一起这么几年来,多少次的风雨与共,生死相依,一路上过了这么多的坎,若是真的要分开,怕是谁都会不舍的。
还好,莫大几个人在几番考虑之后,都决定跟着连清。
有他们在,伏秋莲觉得心里多少踏实了几分。
事情就此定下,伏秋莲下午过后就开始收拾行李。
要说最高兴的是冬雨几个,在驿馆住了这么几个月,可把她们给憋坏了,就这么一个小院,几间屋子住了这么多的人,做什么都不方面啊。
而且,就这么整天憋在这个院子里。
除了必要的,平日里轻易不能随便出去。
哪怕是出去站在大街上呢,都觉得和这个城市格格不入。这里可是长安啊,是天子脚下,住着皇上的,自己不过是一个奴婢,想想都觉得紧张了。
这样的心理之下,能离开这里,离开这个院子。
能不高兴吗?
收拾东西,走在院子里的脚步都是轻快的。
仿佛小鹿般松快的脚步,看的伏秋莲轻笑不已。
真是几个孩子呢。
其实说孩子呢,伏秋莲自已也笑了。
冬雨几个都十几岁,如果在现代,这个年纪自然是孩子,还在想着怎么玩的年龄,但放在这里,却是大多数人都成了婚,娶妻生子,像她这样,孩子能打酱油了。
次日中午,伏秋莲还是有些不放心,特意去了一趟赵东家里,赵老太太正在发病,很是暴力的样子,疯狂的拿着自己的脑袋往墙上撞。
几个丫头婆子都拦不住。
赵伊氏站在窗外,一脸的惨白,身子瑟瑟发抖。还不忘照顾旁边的伏秋莲,“连,连太太,都是我不好,你别怕,屋子里有婆子呢,伤不了你的。”
她不怕,依着她看,怕的却是赵伊氏呢。
伏秋莲微微一笑,“赵太太你放松一些,没事的。”
伏秋莲的话听的赵伊氏脸色一红,她嗫嗫了两声,捏着帕子咬了下唇,“连太太,不是我不尽心,实在是老太太这病……你看看,屋子里几个婆子都拦不下,我是真的怕……”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我也要离的远远的。”伏秋莲安慰着她,这事是正常的,一般的人看到这种情况都会远远的避开,都会怕的,这是正常的反应。
不过,伏秋莲看向赵伊氏,“赵老太太这种情为是什么时侯发现的?”难道说也是两年前?
就因为女儿出事,老太太承受不住。
所以,就出现了这样的病情?
伏秋莲不是心理医生,也不过是在心里惴测一二,具体的她也不晓得,这么一想,便看向赵伊氏,“老太太这病,我倒是觉得十分里有七分的是心结。若是能解开她的心结,这病便是不能痊愈,估计也能解开几分。”
这也就是说,连太太也没其他的好办法了?
赵伊氏心头微微一叹,“我知道了,多谢连太太。”顿了一下,她轻声道,“不知道连太太何时起程,我给连太太接风。”
------题外话------
要疯了。女儿生病,我也感冒好几天了,这几天走霉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