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莲这个人吧,本事没几个,但脾气被人宠的,嗯,真的很不小。
而且偏偏的,她骨子里还有来自伏家父子所具有的护短。
是的,她护短。
她的人,打也好骂也好,那只能是她自己来。
哪怕她的人再不好,再是扶不起来的阿斗,就是犯了天大的错呢。
要打要罚,哪怕是打死,也只能是她自己来!
别人?
凭什么呀。
这会一看枝儿受伤,骨子里护短的特性立马窜了出来,再说,她本来就挺喜欢和看重枝儿的,重生在这具身子上,再次睁开眼,她是两眼一抹黑,唯有素浅不离不弃的守着着,护着她,后来,又多了一个小丫头枝儿。
虽然枝儿是因为感激自己救了她,满满的心里想着的是报答她的恩情。
可她这段时间服侍自己很用心,也全心全意为自己着想。
对她一丁点好的人,她就一定会护着!
文莲深吸了口气,走过去,站在那身材粗胖的嬷嬷跟前,“是你打的她?”
“哟,少奶奶您可说笑了,那丫头是您的丫头,金贵着呢,咱不过是个老奴才,哪里敢碰她一根手指头?”那胖嬷嬷暗自撇了下嘴,扫了眼文莲身侧缩着身子的枝儿,撇撇嘴,“少奶奶,您那丫头是她自己碰伤的,和咱们可没关系,少奶奶您不能冤枉好人呐。”
不过是个被受冷落的少奶奶身边的丫头,有什么好说的?
打就打了!
再说,她刚才说的也是实话,她本来就没碰到她嘛。
是她自己不小心摔倒,碰伤的。
真不怪她嘛。
虽然,是她故意推的,又拉扯着枝儿的衣袖不放手。
那是她自己没站稳。
啪,啪啪!
她还在那里想着呢,就听到两声清脆的巴掌声。
接着,她就觉和睚己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嘴里有点腥热。
她忍不住一张嘴,一口血和着门牙被她吐了出来。
“啊,你打我——”
那婆子好像发疯般的样子,恶狠狠的瞪着文莲,那眼神里的狰狞看的素浅和枝儿都心头一跳,不约而重上前两步,护在文莲的身前,素浅硬着头皮挺直身子,“你要怎样,她是少奶奶。难道主子打不得你?”
“是呀,我是陈府名正言顺的少奶奶,可不是什么贵妾,平妻。难道,我这一巴掌打不得你?”
文莲笑盈盈的看着对方。
你不是仗势欺我丫头,不是看不起我?
好呀,那我自然也可以打你的。
虽然她是个不受宠的少奶奶。而且也即将面临着下堂的危险。
但是,她打个奴才还是可以的呀。
胖嬷嬷气的全身发抖,看着文莲那眼神,好像要吃人似的。
她身侧几名嬷嬷都赶紧把她给拦下,往屋子里拉。
有人还低声的劝,“你可别犯傻,她怎么说也是少奶奶——”
身侧的人点头,忙不迭的附和。
哪怕再不受宠呢,老太太可以打压,可她们这些奴才?
暗地里可以使一些小手段。
老太太或府里几位主子应该都默许,甚至有些人是乐见其成。
可真的闹起来,拿到了明面儿上。
吃亏的只能是她们!
等到那些人走后,枝儿和素浅两人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紧绷的身子松卸下来,扭头,各自对看一眼。
都能看到对方彼此眼中一闪而过的惧意。
身侧,文莲看着觉得好笑,拍拍她们两个人的手安慰着,“好了,别紧张,看你们这小脸儿吓的,真是的,就这么不相信你家少奶奶我?”抬眼看到两个小丫头齐齐摇头,一脸信任的看着她,文莲不禁抿唇一笑,知道她们刚才害怕也是人之常情,便也不再多说,只笑道,“走吧,咱们回去。”
老太太的院子。宴息室。
月儿才处理完府里的琐事,打发了几个前来回事的嬷嬷,笑着捧了茶,双手奉到老太太面前,“老太太,您才吃了点心,口渴了吧,月儿亲手给您泡的花茶,润喉润肺的很呢,您喝了呀,肯定觉得好。”
“是么,我们月儿就是乖巧,来,让我尝尝。”
“嗯,要是老太太您喜欢,月儿以后天天泡给您喝。”
老太太抿了一口,略有些甜。
其实她并不怎么喜欢甜的东西,不过这茶不是太甜,还能入口。
再说,这可是这丫头亲手泡的茶。
是对她的孝敬呢。
她笑了笑,眼底满意闪过,“以后呀,可不是要天天泡给我喝?到时侯呀,可别嫌老太太我碍眼。”
“老太太您又取笑月儿。”
一室的欢笑中,汪嬷嬷悄悄的走进来,凑在陈老太太的耳侧低语几句。
老太太一听,挑了下眉,笑着挥了挥手。
“老太太,您吃水果。”
“好了,你别忙活了,坐在那里歇歇,这些事让小丫头来就是。”
“月儿不累。”
陈老太太很是享受月儿的殷勤服侍,笑着接过她手里的桃子,往嘴里咬了一块,咪了咪眼看向月儿,“刚才,文氏在厨房闹了一通,呵呵,现在的脾气倒是见涨呢,胆子也大了不少,竟然敢去厨房闹事了。”她的语气看似平静,可月儿看的清楚,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是怒意!
月儿眼底笑意轻轻的闪过。
这个文氏,闹的越厉害,老太太越容不下她。
到了一定的时侯,哪里还用自己动手?
她心里笑起来,面上却是忧色涌起,“大表嫂身为主子,想来是受了什么委屈吧?那些下人也是,怎么可以冲撞主子呢,也不知大表嫂受了伤没有,大表嫂身子娇贵,哪里是那些丫头婆子可比的,要不,月儿这就过去看看吧?”
“看什么看,她那里你不用管,我心里有数。”
要不是南哥儿坚持,她岂会把那个女人丢在家里?
只是这次回来,要是南哥还是个死心眼,不肯把她给休了……
这却是个麻烦事儿。
老太太皱了下眉,忍不住就揉了下眉心,要怎么办?
难道,由着这个女人待在府里?
她摇了摇头,不可能的。
她让月儿以平妻嫁进来,但却打着做正妻的主意。
要是那个女人还在,哪里会有月儿正妻的位子?
可要是这个时侯做点什么手脚?
老太太又摇了摇头,不可以。
这个时侯陈府发生点什么乱子,她的生辰马上就到。
岂不是让人来了看笑话?
最后,陈老太太也只能把所有的心思都按下。
如同陈洛南所说的,不管怎样,先让这次的宴会过去再说吧。
月儿坐在一侧看着陈老太太神色变幻,最后,她看着陈老太太似是定下了心,神色转为和缓,心底深处暗道一声可惜了,不过想想也在意料之中,马上就是老太太寿辰,陈府这个时侯不好生乱……她又陪着老太太略坐了一会,起身告辞,“月儿出去看看,晚会再来陪老太太说话。”
“嗯,你去吧,要是累了便歇会儿,别累坏了自己。”
月儿眼中全是感激,“多谢老太太您的关心,月儿不累的。”
能嫁入陈府,作为陈府的女主人主持府里的诸事,这可是她这一生的心愿!
她又怎么会累呢?
待得月儿走后,老太太看向汪嬷嬷,“你去盯着文氏,别让她再闹。”
“是,老太太。”
虽然听说这话之后汪妈妈心头就是一抖。
之前打的那巴掌她到现在还想着呢,只要一想到,心肝都在颤啊。
如今,让她再去对上那个女人?
可她早在老太太这里受了教训,此刻一听老太太的话,那是半点不敢迟疑啊。
立马点头,“老太太您放心,老奴这就去。”
老太太点点头,对着她摆了摆手,示意她下去。
屋子里,老太太把头靠在椅子上闭眸小憩,终究是上了年纪,没一会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
文莲正在帮着枝儿上药,手臂上深深的一条伤痕。
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划破似的。
后背上还有好几处是被掐的淤青。
看的文莲勃然大怒,一拍桌子,“早知道你身上这么多伤,我非把那个老东西抽死不可。”
素浅看着自家姑娘这形象,嘴角直抽,“少奶奶,您注意点形象!”
她说这话的同时在暗自磨牙。
自家姑娘这次醒过来,怎么就这性子大变个儿?
是,如今这般看着是有活力,朝气了不少。
相较以前死气沉沉的那种,她也喜欢自家姑娘如今这性子。
可也不能这般磨拳擦掌,动不动就喊打喊杀吧。
再这样时不时闹出点什么事,素浅觉得自家姑娘离开陈府的日子也不远了。
她都在心里暗自发愁。
可再看自家姑娘吧,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
真不知道这性子是好还是坏!
可不管怎样,素浅笑了笑,她只需要知道,眼前的是她主子。
是她要用性命去维护,去保护的主子就够了。
收回思绪,抬眼就看到文莲把手放在背后悄悄的甩手,素浅摇摇头,走过去,轻轻的给文莲揉手,一行揉一行还止不住的念叨,“少奶奶这下知道手疼了吧,真真是的,您也不想想,那么硬的桌子呀,您这手拍下去,还有不疼的道理?”
“是是是,我们素浅说的都是对的,下次我改呀。”
素浅翻了个白眼,您改,您改,您都说了一百遍改了。
可您看看,您哪回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