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入黑了,四个人还喝茶闲谈了很久,戌时左右,宋之然和欧阳明才回了隔壁的家。
也是的,这乡村乡野连街都没得逛,天黑了就上床睡觉了,穷的人家更是连灯火都点不起,林丘他们两家已经是很好的了,他们都有煤油灯,所以才聊得这么晚。
阿蓝准备回屋子睡觉了。
“阿蓝,爹有话跟你说说。”林丘看见阿蓝收下了宋之然的玉佩,却是一点表示都没有,林丘就知道女儿不明白这玉佩是什么意思,也难怪,阿蓝不跟村里的人相处,娘亲死得早,自己这个当爹的也没跟女儿说过。
“啊……噢,爹,有什么事吗,这么严肃的,能不能明天再说。”十四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早睡早起已经是阿蓝的习惯了,她长长的打了一个哈欠,眼泪都出来了。
林丘看着女儿昏昏欲睡的模样,本来有点不忍心,但是,他也不想女儿糊里糊涂的过,十四岁了,该知道的事情也让她懂点。阿蓝的娘亲已经去世八个多月,他们是普通的老百姓,一般守孝三个月就可以了,所以阿蓝可以议亲了。
“你十四岁了。”
“然后呢?”
“你娘去的早,爹是个糙汉子,什么都不懂,要是你娘在,她会找人给你相亲了。”
“不是吧,爹,我才十四岁,还早着呢!”十四岁,才读初中的年纪。关键是,她在这里只有一年时间了,说了亲,这不是祸害人家吗?但是,这事不能告诉父亲,她怕林丘提前崩溃,那就麻烦了。
“人家家里有条件的,十一二岁就定亲也是有的,十四岁也不早了。”林丘看女儿是一点都不上心。
“我不要!爹,我可以给你养老,不需要嫁人!我名声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没有人会娶我的。”
“如果,有人喜欢你呢?要娶你,你答应吗?”林丘压低声音说,因为宋之他们家离得不远,林丘怕他们听见阿蓝瞎嚷嚷,那就尴尬了。
“怎么会呢,爹你看过我跟谁玩过?人人都知道我不会哭不会笑,说我是怪物,他们避我还来不及,除了那种想要咱们家钱的人。”阿蓝下意识的屏蔽了宋之然,可能是因为他们太熟悉了,感觉就像自己的家人一样,不过,也没有见过宋之然表示喜欢自己,在阿蓝心目中,他是个少年,而自己是老阿姨,她不喜欢姐弟恋。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古代人特别早熟,宋之然那家伙说话做事,常常让人忘记他只有十七岁,阿蓝则成了小妹。
“爹,是谁?谁跟你提了?”阿蓝后知后觉的,脑子清醒了一点。
“之然!”
“啥?”阿蓝瞪大眼睛,这是她唯一能表现出来的表情。
“嘘嘘!声音小点,你想让他们听见吗?”林丘被女儿一惊一乍的,吓了一跳,连忙指了指隔壁示意阿蓝声音低点。
“不会吧?这不可能啊!”
“你不喜欢之然吗?,你嫌弃人家的腿?”
“怎么可能,我没有嫌弃他的腿。只是,我们的年纪还小,他还是将军大人的儿子,他们家老厉害了,怎么跟我们这种平头百姓结亲?再说了,他也没有说过喜欢我啊!”阿蓝的被这个消息雷到了,连瞌睡虫也吓飞走了。她挖尽心思找借口拒绝,她悲催的发现她老爹好像挺接受宋之然做女婿似的。
“可是,你已经接受他的玉佩了。”
“什么呀,那不是他送我的生辰礼物吗?感情这里还是个套呢?”额滴个神,早知道玉佩代表定情信物,她一定不会接受。关键是会拖累人家的,到时候阿蓝死了,宋之然就会被人家说是克妻的!又多了一条罪名。
“爹,您咋不早说呢?我能不能还给宋之然?”
“阿蓝,既然你不嫌弃他,这不就得了?你不想早成亲,爹也同意,可以先定亲,就到了十八岁成亲。”林丘听清楚了,女儿这是还没开窍,对儿女私情一事不懂。他只好用尽自己所知道的都跟女儿说了,毕竟一个大男人跟女儿说这些好像不太好。唉,谁叫他婆娘早早就去了,阿蓝在林丘心中就是最好的女儿,如果没有人娶她,这将是林丘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爹……”阿蓝见父亲竟然就认定了宋之然,她觉得很吃惊,因为林丘一向是女儿说什么是什么的,为何这次这么坚持?阿蓝都没有办法反驳。
“阿蓝,爹觉得之然他是真心喜欢你的。就算有一天他回京城了,也不会对你不好,这点,我相信他。”林丘一向很认同宋之然的人品。
“爹,是不是你想多了?他从来没有说过喜欢我啊!要是会错了意,多不好意思哈!爹,这事,明天再说吧。”阿蓝的脑子在飞快地转着,她在想办法,怎么拒绝,又不伤害宋之然的自尊心,宋之然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阿蓝在拖延时间,她想明天也许会有办法的。
“阿蓝……!”林丘还想再说什么。
“林叔开门!”
这时候,外面居然是宋之然!
“这么晚,你们还有事吗?”林丘打开门,不知什么时候宋之然和欧阳明又过来了。
“林叔,我有几句话想跟阿蓝说。”宋之然说。
“快进来吧,外面冷。”林丘连忙打开门让他们进屋。
阿蓝被宋之然这波操作整懵了,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宋之然。这家伙该不会早就在门口外面了吧?
“阿明去我屋里坐坐吧。”林丘把空间留给两个小的。
“阿蓝,这是我的玉佩,跟你的合起来,是一个完整的八卦图案。”宋之然把自己的玉佩拿出来给阿蓝看。
“宋之然,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我们两个可能没有未来,你知道吗?我……”阿蓝看着宋之然,她不知道该如何说明,觉得她现在说什么也只是个劣倔的借口。
“我知道,阿蓝,你是怕这个世道对我们不好,不知道还会不会有明天。阿蓝,别怕,我们都不知道,谁都不知道。那为什么我们要为还没有到来的事而害怕呢,只有我们今天还在,就要想明天怎样好好的过。除了这个,咱们别的都不要去想,好不好。”
“阿蓝,我心悦你,从看到你建房子的时候起,一直到现在。我们可以先定亲,你想什么时候成亲,我都答应你。就算将来我有机会回京城,我也会带着你一起,而且:我永远不会纳妾!只要你不嫌弃我。”宋之然很认真的看着阿蓝。
“你...你听到我和我爹的话?”
“是的,从头到尾!”宋之然似笑非笑看着阿蓝,“我本来是想过来要点碳回去的,却听到了你们的话,对不起,我没有出声。”阿蓝百般推脱,竟然是因为宋之然从未说过喜欢她。终于知道原因了,宋之然自然是高兴的。
真相其实是……唉!阿蓝不想说话了。
“我会尽快来提亲!”
“啥?”宋之然像是扔下了一个炸弹,炸得阿蓝脑瓜子嗡嗡的,根本反应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