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你你不能”,巴兰伊也看见了李承绩的举动,顿时醉态全消。但是他的觉悟还是晚了!话没完,箭矢就嗖的一声,直中他的眉心。
一些伺候的侍女和随行官员的家眷,都惊讶出声。场上众人,也齐齐吸了口凉气。
“嗯!准头不错!”,李承绩像是没看到众人的惊讶之态,只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弯弓,暗自夸赞道。
“总督箭术无双,在下心悦诚服。”,下首的卡纳提最先反应过来,跟着赞叹道。其它人也都从不约而同的从刚才的震惊中反应过来,齐齐出声赞叹。
一时间,场上全是夸赞之语。李承绩也面带笑意的应了几声,像是刚才的杀人之事,完全和自己没干系。这让不少暗自以为李承绩年纪尚,而起轻视之心的宾客,都稍稍起了畏惧之意。
看到他们的反应,李承绩心下暗自满意。只是他的心里,却如惊涛骇浪一般,颇不平静。
到底来到大辽这些年,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夺了别人的性命。即使他有一万个杀死对方的理由,也完全不用担心,杀死对方的后果。但好歹是一条人命,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就这么亲手杀了,如同吃饭喝水一番,他还是做不到。【】
但是坐到总督的位子上,他必须做到冷血。这亲手杀人,就是他为自己设下的挑战。
到了今日,总算有了第一次。
当然,他不是为了杀人而杀人。毕竟杀人和奢杀,还是有差别的。
就将银弓擦拭了几许,转手交给一旁的下人。但是那个年岁不大的少年,似乎被李承绩之前的杀人之举吓到了。以致颤抖着伸出双手,将弓掉落在地。
也是李承绩以前,一直都待他们比较亲和。再加上年岁的相近,让这些下人们,都觉得比较亲近。以致很多时候,都有些失了规矩。
李承绩也不喜欢那种战战兢兢的相处方式,所以对他们的逾礼之举,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渐渐的,下人们也都习惯。从而本能的以为,李承绩永远都只有这亲和的一面。
直到现在,李承绩突然展现出少有的的冷酷与铁血。终是让他们意识到,李承绩不仅是他们的主人,还是一个能主宰他们生死的总督。
这和萨德尔、桑贾尔一样!在任何时候,都能让他们殒命当场。
因心态变化太大,所以短时间内,都有些难以接受。
“总-总督!”,少年吓得面无血色,颤声请罪道。作为一个阉·割的***,他的命运,注定只能局限于上位者身边。若是和别人一样,李承绩也有好男风的癖好,他的命运或许能改变。
但是从他长久以来的观察来看,李承绩并不好男风。就是女色,也不常见。这总督府那么多面貌姣好的侍女,都没进李承绩的法眼。
所以他能做的,只能尽力完成李承绩交代好的事情。从而在李承绩心里,留下少许印象。
终于在真主的护佑下,他成为了李承绩身边的近侍。这个机会,可是极为难得的。
但是现在,他却连一张弓都拿不好。又是在这样极其重要的场合,心里自然惶恐至极。
还是去而复返的蔷薇机灵!看到李承绩的眼里并没有责怪之意,就顺手将弓拾捡起来,领着那少年退下。
还处于震惊中的竹青也回过神来,暗叹自己落后了蔷薇一步。便双手有些发抖的拎起茶壶,给李承绩倒满茶水。
“给我倒杯酒!”,李承绩声音带着些许冷意。若是仔细去听,会感受到其中的距离感。竹青还以为是自己没领会到李承绩的心思,以致李承绩不喜。便眼角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好在她记住这是什么场合,生生将那眼泪挤了回去。
而在场上,近卫已将巴兰伊的尸体拖了下去。圆睁的双眼,还透着震惊与惶恐。在座的宾客都别开脸,故意装作没看见。
拿着水桶的侍女则立即上前,动作迅速的将地上的血迹擦拭干净。
很快,地上就重新恢复光洁。所有痕迹,也都被抹去。
竹青也终是忍着心里的复杂之感,给李承绩添满酒水。
“来!让我们共饮此杯!”,李承绩做出一番豁达的姿态,十分豪气的道。身子也立时从座位上起身,让一旁的下人都有些猝不及防。
眼见李承绩都站起来了,坐在下首的宾客们,也全都起身,举杯示意。随后换了一身装扮的舞者鱼贯而入,乐师也开始弹奏起悠扬的乐曲。
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不绝。映着金色的厅堂,也喧闹至极。
似乎先前的插曲,完全无关痛痒。对宴会的影响,也微乎其微。整个赴宴的宾客,也全都忘了巴兰伊这个人。就连那些被近卫带下去,面如死灰的巴兰伊侍从,也都被选择性的遗忘。
但空下来的坐席,还是提醒着众人。就在不久之前,这里还坐了一个活生生的马鲁郡使者。
不过只要细细观察,还是能觉察到,场上有些微妙的变化。比如每个人看向李承绩的眼神,都不自觉的多了些忌惮与畏惧。就算是与他亲近的李大气、拉比拉西、竹青等人,眼神也都变得有些陌生。
对此,李承绩也觉察到了。心里不自觉的有些闷闷的,多喝了几杯。
虽这个变化,是他早就预料到的。但是真正体会到,还是有些抵触。
“哎!这就是上位者该有的寂·寞么?”,李承绩有些醉态的喝下一杯,扪心自问道。在成为呼罗珊总督后,他就觉察到。底下的人对自己,少了几分对上位者该有的‘规矩’。
尽管这并不代表着,底下的人对自己不尊敬。但是这‘规矩’,体现出的是上位者的威严。若是少了,对他总督的权威性,是非常不利的。
若是以往,李承绩也不会在意这些。但是成为呼罗珊总督后,以前不在意的东西现在都得在意了。这不仅是为自己,还是为了跟着自己的一帮官吏。
古代王朝那么重视礼法,便是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