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局势,在场的军将都一清二楚。
尽管在外人看来,呼罗珊总督府风光无限。但只有他们知道,时间拖得越久,对护教军就越发不利。因为花拉子模的战事,已经在前些日子,就告一段落了。
整个原属于剌贾德亲王的势力,也都被收编或击溃。
花拉子模腹地,也再无反对摩诃末的势力。
并且康里部族出身的可敦,已与摩诃末冰释前嫌。当着花拉子模文武百官的面,在玉龙杰赤,发誓母子二人将再无间隙。
原本还有些蠢蠢欲动的钦察草原诸部,也就此派遣使者,送上贡品,表示臣服。
波斯之地的各方总督,也都见势不妙。跟着派遣使者,向摩诃末效忠。
虽是嘴上说说,但花拉子模境内,似是真的安定下来了。
因而接下来,花拉子模的精力,必定投入东边的呼罗珊。
对于这块肥肉,花拉子模可是垂涎日久。如今被呼罗珊总督府抢食了,自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所以一旦料理完国内的乱局,摩诃末必定领军南下。
即便李大气在班师回朝时,留下了足够的兵马封锁阿特拉克河谷。但是被动防守,总是受制于人。且再好的城池,也需要人来守护。若是摩诃末投入大量的兵力,不计代价的攻打希尔凡、古昌等关城。那再坚固的关口,也有失陷的风险。
再有摩诃末的消息,如果再灵通一些。那么他一定顾不得国内的乱局,兵行险招。
因为呼罗珊总督府,已经在呼罗珊的战事上,投入了八成的兵力。蒲华、阿母等郡,也就相对的兵力空虚。
如果有奇兵突至,那么呼罗珊总督府的腹地,就定然起了轩然大波。不说境内一片欣欣向荣之景被打破,蒲华、阿母等城,还有丢失的风险。
毕竟当今呼罗珊的地界,几乎无人不知蒲华的富有。在玉龙杰赤、柯提等城已成废土的情况下,摩诃末定然不会白白放过这样的城池。
那到时候,护教军就首尾难顾,陷入两难了。
除此以外,对呼罗珊总督府极为不利的,还有大辽。因为一直以来,呼罗珊总督府都借着大辽的威势,拉虎皮、扯大旗。
但是眼下与回鹤战事中,却暴露出了大辽战力低下的弊端。
像仰吉八里的战事,就从春日破冰开始,交战到了现在。听闻大辽投入了五万兵力,死伤惨重。但不算坚固的仰吉八里城,却一直久攻不下。
同时北边的蒙古部族,也得到蒙古大汗的授意,开始频繁侵扰大辽的北境。
几个臣服于大辽的葛逻禄部落,也都转投蒙古人。大辽的腹地七河草原,就此不复安宁。
更可气的是!
得到大辽菊尔汗宠信的原乃蛮王子,落魄大汗--屈出律,在得到菊尔汗北返召集乃蛮部族的授令后,竟然强占也迷里城。不仅不抵抗侵扰北境的部族,还用重利引·诱他们,一起侵扰大辽北境。
要知道,也迷里城可是德宗西迁时,大辽的都城。虽然后来迁移到了巴拉沙衮,可是也迷里城,仍一直是大辽的陪都。
如今被强占,就等同在大辽的脸面上狠狠的踩了一脚。
使得当下,大辽朝堂一片混乱。中书令李世昌,还遭受诸位朝中大员的弹劾。说是其用人不察,致使大辽蒙羞。
尽管此事乃大辽圣上一意孤行,但出了事,必然要有人担责。且有人暗地里,密谋串联了不少人。所以李世昌以在众口铄金的指责下,自愿辞官了。
也就是说,呼罗珊总督李承绩最为倚靠的大辽以及中书令李世昌,都已失去了用处。
因此这样的形势,对呼罗珊总督府来说,是极为不利了。
李承绩也没瞒着他们!在亲征也里的路上,就让李大力将事务司搜罗到的消息,都透露给诸位文臣武将。
他也不怕众人有异心!
因为在说出这件事之前,他心中早有万全的准备。所以这番作为,更多的是为了甄选出可用之人。
毕竟自古以来,从来都是‘同甘易,共苦难。’。在危难之际,才能更加试探出人的真心假意。
也是人心隔豆皮!他虽想重用这些刚投的文臣武将,但是能否担当大用,他并不知晓。所以就用这个不算法子的法子。
如今看诸位文臣武将的反应,还算满意。
此时场上,听到帖木儿灭里的质疑,阿利·不剌神情微妙道:“莫非帖木儿将军,有破敌之计?”。
由于一路行来,护教军都势如破竹。所以阿利·不剌,也没有献功的机会。如今护教军好不容易碰上钉子,自然迫切的想要立下功劳。
到底是刚加入总督府的新人!即便得到了随军参赞的实职,也因寸功未立的缘故,而当得不太安稳。旁的不说,就说那些随他一起加入护教军的波斯谋士,就一直与他关系微妙。
像当下,同为随军参赞的弗拉特,就立即出声道:“帖木儿将军征战多年,必定有破敌之计吧!”。
虽没明着否决阿利·不剌,但话里的意思,却是声音援帖木儿灭里的。
“在下与帖木儿将军共事有些时日,自知其不会夸夸其谈的。”,参赞贾拉赫,也跟着出言道。
由于对这些新加入的谋士,并不了解。并且也里之战,也近在眼前。李承绩便在军中,特意设了随军参赞司。其中内设参赞数人,名额并不限定。地位由高到底,分别为参赞、副参赞,级别与千户长、千夫长相当。
在战时,听令于指挥战事的统帅,为其出谋划策。
像现在的也里之战,随军参赞就是听令于李承绩的。
不过因李承绩并不亲自指挥战事,所以诸位参赞,实则听令于兵部大狄万李大气。
也是李承绩知道自己有几把刷子!提提意见,指点迷津,或许还可以。但是真指挥大的战事,就有些吃力了。
比如冬日的马鲁之战,实际就是漏洞百出。尤其是佯败之际,差点就成了真的溃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