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逸只默默想了一会儿,就出声劝道:“万万不可啊!此时若调兵北上,凉州必危矣!”。
也是凉州被围有些时日了!即便城内粮草充足,可以再坚持很长一段时间。但是蒙军每日在城下叫骂,使得城内的守军士气,异常低迷。
再加上蒙军攻势甚猛,不少守军,都有怯敌的心思。
所以一旦分兵北上,城内的守军士气,就更是雪上加霜。
太子虽不知兵,但并不代表他看不明白。像蒙军不善攻城战这事儿,他就清清楚楚。因此对高逸坚守凉州城不出的做法,才一直鼎力支持。
只是中兴府的消息,乃是圣命。违抗的话,可是要落罪的。便愁眉苦脸道:“圣命已下,我等违抗不得啊!且克夷门是中兴府的重要险关,若是落于北夷之手,京都危矣。”。
克夷门就在兴庆府的北边,相距不过百里。顺河而下,半日可达。更别说蒙古人的快马,半日不到,便能抵临京都城下。
与之相比,凉州城的安危根本算不得什么。
“可殿下莫要忘了!凉州若是失手,北夷便可大肆北上。到时候,南北受敌,国不将国啊!”,高逸苦劝着。面色因情绪太过激动的缘故,而涨红一片。
到底凉州之后,便是夏国的膏腴之地。那里州县较多,人口稠密。蒙军若攻入那里,无疑狼入羊群。韦州、西平府等地,也必是一片生灵涂炭。
并且丢失了凉州,蒙军与中兴府也就更近了一步。再南北相互呼应,中兴府就更加危如累卵。
高逸不愿看到形势变得如此危急,因而并不愿接受调兵的旨意。
“这---抗旨不遵,如何担待得起?!”,太子面显犹疑道。
“敢问殿下,圣上可是亲传圣旨?”,高逸想到了什么,忽然沉声道。
“凉州被围,匹马不得入城。父皇的圣旨,自然是传不进城的。不过有父皇随身小印加盖的小纸,却是作得数。”,说着,就拿出用飞鸽传进来的纸条。
上面白纸黑字的写着:“北夷南下,即调三万兵马,驰援克夷门等字。”。虽只有寥寥数语,但言简意赅。
高逸看完,眉头皱得更紧,疑声道:“请恕末将冒犯!北夷向来狡诈无比,说不得这是北夷妄图智取凉州,设下的调虎离山之计。”。
说话时,还将纸条撕成了碎片。
“你?!”,太子又惊又怒。他是没想到,高逸竟敢抗旨不遵。
“国事为重,末将不敢轻举妄动。”,高逸跪下身子,躬身解释道。
“哼!我看你是想谋逆!”,太子气急,大怒道。即便高逸说得头头是道,但太子不敢拿自己的储位来赌。因而顾不得凉州失陷的后果,只想尽快遵旨调兵。
便冲着守在门外的亲卫道:“来人啊!备马去军营。”。
说罢,就不理会面色难看的高逸,大步出了府。
“将军,殿下此行,也是迫不得已。”,一个颇得高逸青睐的统领,出声劝道。毕竟圣命难违!即便是错的,做臣子的也只能应下。
高逸叹了一声,就随即出了刺史府。
半个时辰后,帅帐内。有些日子没回来的太子李承祯,正穿着明黄色的甲胄,在帐内来回踱步。
“怎么,他们还没来?”,一个亲卫刚掀帐入内,他就急声问道。
“殿下恕罪!”,亲卫跪在地上,有些犹豫的看了李承祯一眼。
“嗯?”,
“高--高-高将军来了!”,亲卫见李承祯面显疑惑,有些怯怯的解释道。
话音刚落,帘子就被人从外掀开。便见副帅高逸只身走了进来。
“末将以为,当前守城要紧。便知会一干军将,不必前来赴会了。”。高逸神色平静的说着,听在李承祯耳里,却犹如惊天霹雳一般。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以下犯上?”,说话时,李承祯的嘴巴都在哆嗦。
“军中大事,末将最清楚不过。殿下若有不明,旦可相问。”,李承祯依旧神色平静。
“你知道,我要说的不是此事!”,为调兵北上,他才急着召集诸位将领。好拿出父皇的圣命,点齐兵马,驰援克夷门。
“末将明白。只是国难当头,请恕末将不敢从命。”,
太子气结!闭目了一会儿,才睁开眼,冷声道:“高将军!抗命不违形同谋逆!若日后追究起来,你可不要后悔。”。
“此事乃末将一力做主,与殿下无关。”,说到这里,他又站起身来,冲着左右道:“传我军令!北夷奸细混入帅帐,重伤太子。即刻封锁全营,捉拿奸细。”。
知道这意味什么,太子面上冷得可怕。
“这些日子,就烦请太子好好在营中养伤。”,高逸行了一礼,就快步出了帅帐。
随即大批高逸的亲兵,将刺史府团团围住。无论是谁,要想进入刺史府,都必须得到高逸的准许。同时以搜捕奸细之名,将军中要职,都替换成自己的亲信。
如此,整支擒生军都被高逸牢牢掌控。
而在城外,蒙军大营。一干蒙古将领,都围坐在中军大营内。
“大汗!夏人近些日子,一直未有异动。莫非,城中还未接到北边的消息?”,千户长哲别,疑声说道。此次攻夏,蒙古各部,是全军出动。为的,是一战而荡平夏国。
因而分兵作战,一南一北,好叫夏国李氏无处可逃。
只是按照计划,如今凉州城内,应该得知了北边的消息。
但是奇怪的是!克夷门遇险已经有些日子了!凉州城内,却一直没有动静。
这让蒙军一干人等,着实有些想不明白。
“可能是夏人故作姿态。中原有言,敌不动,我不动。他们肯定收到我们故意放入城中的信鸽,但却故意按兵不动。”,耶律阿海闻言,出声分析道。
在领兵作战一事上,他是不如蒙古四杰和四敖。但对中原的了解,却是军中其他将领比不上的。即便夏国之地,只算得上中原的边角。
但夏国通行汉人礼法,算得上中原的一部分。
之前夏国国主派往凉州的信使和信鸽,就被他们缴获。因而调遣三万兵马北上的消息,他们早就知晓。
只是等着等着,城中却没有半分异动。倒有些捉摸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