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正在李承祯百转千回间,几声轻唤响起。
“谁?”,李承祯听着声音有些熟悉,就压着声音道。
“是我!指挥使王白椽。”,作为甘州甘肃军司的指挥使,他手下掌控了五千余兵马。平时驻守山丹,因蒙军一战,死伤大半。包括都统军、副统军、监军使等高级军将,都死的死,俘的俘。
王白椽运气不错,及时逃回凉州。高逸便将逃回的一万余军将,都划拨到他名下。
在为人处事上,他比较有眼力见。像平日里,就没少在李承祯跟前献好。城内才艺双绝的名妓,就基本是他献给李承祯的。
此时听到他的名字,李承祯惊了一声,出声道:“是你?!”。
“末将早想来探望殿下了,只是高元帅一直阻挠,不得见。今日万不得已,就私自探望一二了。”,王白椽从怀中拿出一颗不大的夜明珠,走近李承祯道。
也是帐内光线昏暗。点亮烛火的话,又很容易引起外界的警觉。便用夜明珠,照亮一二。
“嗯!”,李承祯应了一声表示知晓,接着道:“你前来所为何事?”。
“殿下!”,王白椽带着一丝哭腔道:“蒙军兵临京都,圣上号令勤王。但高元帅包藏祸心,不允调兵北上。”,若不是底下的五千兵马,乃是甘肃军司的人。说不得,高逸也会夺了他的兵权。
李承祯闻言,脸色凝重了不少,疑声道:“城外的蒙军可有西撤?”。
“没有!”,
“那尔等是如何得知圣上号令勤王?”
“这--”,王白椽知道李承祯要说什么,就犹豫了半晌,将信使冲进凉州城通风报信的事儿说了出来。
“既然如此,你还是听高元帅之令,护守凉州吧!”,李承祯知道王白椽的用意,也知道高逸不出兵勤王的原因。即便心里对高逸颇有微词,但是他也知道这个时候不宜出现内讧。
否则的话,蒙军铁蹄,即日便会踏进凉州城。
“可-可是--”,王白椽还想说什么。李承祯却摇了摇头,出声道:“你再不走,我就要唤他们进来了。”。
之前他是千方百计的想将高逸捉拿问罪。但是此刻,他却觉得留在这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
因为不管怎样,他都可以将罪责推到高逸头上。
“殿下!”,王白椽听到这话,面上有些急切。毕竟他溜进来,可是冒着风险的。若是被人发现,说不得被高逸抓了治罪。
“我数三声。一、”
“唉!”,王白椽叹了一声,就暗自退出去了。没过多久,就有人发现情况不对。却是守在帐外的亲卫,被人下药迷晕了。
便听砰砰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似乎有很多人赶过来。
紧跟着,帘子被掀开。
咔擦几声···烛火都被点亮。就见高逸神色焦急的冲进来,紧盯着李承祯床榻。
“嗯?”,李承祯动了动,就从床榻上惊坐起来。再看到高逸领着数位亲兵冲进来,不由面显疑惑道:“高将军?你们这是?”。
“殿下恕罪!刚有人迷倒守卫,换上他们的甲胄,欲对殿下不利。”,高逸说着,还观察着李承祯的脸色。
“哦?!还有此事?”,李承祯显出几分害怕。
高逸看着,见其不像作假,心下安稳了些许。
之后李承祯又勉励了高逸几句,再次睡下了。
如此过了三日,城南的石羊河。上万民夫正在蒙军的监视下,不断往河里填埋着石块。稍有人慢了,便是一顿毒打。若是一不小心被打死了,则径直扔进河里。混着石块,权当用来填埋河床。
哲别在岸边巡视了一会儿,就来到凉州城外。见城墙上除了驻守的夏军,并无异动后,就回到蒙军大营。
“大汗!河水已填埋了三日,但夏军仍无异动。”,耶律阿海行了一礼,面带犹疑道。
原本是想用填河的方式,逼城内的夏军出来。但是到当前为止,城内的守军都耐住性子,坚守不出。
坐在上首的成吉思汗听着,不怒自威道:“不急!夏军不动,我等便大水淹城。夏军若动,我等便让他们有来无回。”。
跟着又让其率领三千兵马,凉州府的东南一带。那里是夏军退路,务必将他们一网打尽。
而在城内,高逸正与军将们,商议着应对之策。
“元帅!北夷已开始筑坝拦河了。我等若再无动于衷,凉州城必被大水冲毁。”。
虽然凉州城所在的地方,地势相对较高。即便涨水,一般也很难遭遇水患。但是在蒙军有意之下,水势必然大涨。到时候,凉州城就很难避开水患了。
“是啊!元帅!再等下去,我等恐怕难以善终啊!”,又有军将劝说道。
高逸何曾不知其中的凶险,可他顾忌到蒙军的兵力,又心有迟疑。坐在下首的王白椽看到,出声道:“圣上曾言,让我等北上勤王。如今北夷如此逼迫,守城与否,凉州必破。那我等,何不趁此时机,北上勤王。”。
这个提议让不少守将都眼前一亮。因为这样一来,既不用担上不战而退的罪名,还可以打着北上勤王的名号,将凉州城交出去。
高逸对此,也有些心动。之前坚守凉州城的心意,也因蒙军拦河筑坝,而变得动摇起来。
不过他有些疑惑的是!蒙军为何在这个时候拦河筑坝。毕竟蒙军在凉州城外,待了有一个多月了。
“莫非,其中有鬼?”,高逸暗自想着,眉头紧锁。
“元帅!我们不能再等了!”,有军将催促道。
回过神来的高逸暂时也弄不清原由,就下令道:“传我军令!今夜子时,全军出城。”。
军将们闻言,大多面色一喜。到底不用坚守失陷在即的凉州城,是一件让人较为舒心的事。
于是接下来,整个军营都动了。很多米行、布行、油行,也都被征蒙大军以军用的名义,给征缴了。城内的一些巡逻军将,也全都撤走。
不少百姓看着,都察觉到了事情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