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占庭已经衰落到不忍直视的地步了。攻取那里,确实易如反掌。但是前提是,花拉子模能在基辅罗斯的地界站稳脚跟。否则的话,别想往拜占庭那边发展了。
阿敏在维齐尔任上待了那么久,脑袋可不糊涂。因此任凭冂格里钦吹嘘了半天,他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便面显难色道:“上国如此厚待,花拉子模实在感激涕零。但迁民事大,还需与苏丹商讨。”。
其实这次和谈之事,摩诃末都交给他了的。但是眼下这情况,他又不好说得太过决绝。便以摩诃末当幌子,暂时将这事压下去。
冂格里钦也没想马上就能促成和谈,便出声提醒道:“这个自然尚可!不过我也有话要提醒维齐尔!国主有言,呼罗珊与花拉子模当前乃是敌国。因而和谈虽和谈,但战事,还得继续打。”。
这就是浓浓的威胁了!
一天和谈不成,战事就一天不会停下来。即便两国现在隔着河岸,并没有打起来。但指不定什么时候呼罗珊跨过忽章河,突然袭营。所以阿敏听着,心里马上咯噔一下,面色都白了不少。
阿里·希尔乌德到底是行伍之人!在这听了半晌,只觉憋屈。便再也忍不住道:“我花拉子模扣铉之士十万!战事一起,呼罗珊也得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
阿敏听着,并没阻止。毕竟他心里也憋着一口气!有希尔乌德说说,也好让呼罗珊知晓。花拉子模并不是任人宰割的肥羊!
冂格里钦闻言,倒是有几分异色的看着阿里·希尔乌德。随即咧嘴一笑,出声道:“阿里家的人,火气都是这番大吗?对了,你定然没见过你大哥吧?正巧,阿里·希尔里德千夫长就在营里。你们兄弟二人,可以叙叙了。”。
“我大哥?!”,阿里·希尔乌德讶然出声道。
“希尔里德?!”,阿敏也显得十分惊讶。
“是了!阿里·希尔里德千夫长弃暗投明,已独领一军。”,冂格里钦笑着解释道。
为了更好的瓦解花拉子模军心,争取更多花拉子模文臣武将的投靠。李承绩特意给阿里·希尔里德加封千夫长,让其成为千金买马骨的那头马骨。
效果虽然还不显!但等花拉子模一败,自然会有显现的时候。
“我大哥不是被俘,怎么会?”,阿里·席尔乌德从小最敬重的人中,除了阿里·席尔瓦德之外,就是他大哥阿里·席尔乌德了。所以听到阿里·席尔乌德竟然成了呼罗珊的千夫长,实在有些难以置信。
阿敏虽然心下微惊,但也不是不能接受。因为他可知晓,阿里·席尔瓦德这个看似最忠心摩诃末的老军将,却早就投靠了可敦。只是这件事,摩诃末一直都不知晓。
正因此,他对阿里·希尔里德成为呼罗珊千夫长的事,也不是不能接受。
“你如果不信,可去阿里·希尔里德千夫长的营帐看看。是真是假,一看便知。”,冂格里钦依旧温笑道。
听着这话,阿里·希尔乌德心里是再也无法平静了。便朝阿敏告辞的一声,被护教军将士领下去了。
显然兄弟俩见面,是有许多话要说的。阿敏等在护教军的营帐里,整整有两个时辰。阿里·希尔乌德才与阿里·希尔里德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内里。
“维齐尔!”,阿里·希尔里德向其行了一礼道。虽然已经不是一个阵营的人了,但到底是故交。所以一些脸面上的事情,还是要做足了。
阿敏是对希尔里德有气的!但当前讨好呼罗珊为上,对希尔里德也就不能太生冷了。便跟着回礼,寒暄了几句。
这时前去回禀李承绩的冂格里钦也来了!见着希尔里德两兄弟也在,便出声道:“哈哈!你们兄弟二人相聚!该好好叙叙的。奈何---”,说到这里,故意叹了口气没说。
但阿敏马上心生警惕。因为冂格里钦虽明面上是感叹阿里两兄弟不能多待一会儿叙旧,但事实上,却有招揽拉拢阿里·希尔乌德嫌疑。
再见兄弟二人之间面色有异,顿觉这事可能性极高。便私下想着,如何应对。
冂格里钦是不会理会阿敏心里如何作想,接着道:“刚才我将和谈事宜禀告给了国主!”,说着,面上显出几分难色道:“国主对此极是不满!他说花拉子模诚意不足。因而特邀苏丹明日午时,在忽章河畔乘舟相会。”。
“明日午时,乘舟相会?”,阿敏讶然出声道。
“是极!若花拉子模真为和谈而来,那明日午时,便在忽章河畔相会吧。我们国主,会如约而来。”。
“可--这---”,阿敏似有难言之隐道。毕竟呼罗珊势大,相约忽章河畔相会,很难说是不是有何不可告人之异举。本着谨慎的心思,此事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冂格里钦并不理会他的顾虑,继续道:“如若不来,那明日就刀戈相见吧!”。
说完,就毫不客气的命人送客。
这让阿敏,实在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因为冂格里钦之前还说得好好的,并不像现在这番强硬。但突然间,就改口要摩诃末亲自在忽章河畔相会。
细细思之,实在令人费解。
这么回到了花拉子模的营地,摩诃末听闻李承绩要让他亲自在忽章河畔相会后,第一时间就推断是李承绩的阴谋。其它军将虽没说话,但都是这番猜测。
而在护教军大营,诸位军将已听闻了花拉子模请求和谈的事情。但对李承绩要求摩诃末在忽章河畔相会,却都有些不解。像整训完毕,正在河边休憩的蔑儿乞颜他们。
“你们说,国主是想逼摩诃末那小老儿束手就擒么?”,一个护教军将士看着对岸的篝火,出声道。
“嗨!谁知道呢!我看呐!摩诃末那小老儿只要不傻,就定然不会河畔相会的。”,
“对!指不定明日就是一场恶战呢!”,
“那岂不更好!我早想痛打这群钦察蛮子了!”,
“对!痛打这群钦察蛮子,让他们连家都回不了。”,
“哈哈哈,就是就是!”,将士们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兴致越来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