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朝阳升起,肆虐的洪水也渐渐退去。除了地势低洼的地方还有积水外,其他地方都已露出泥泞的地面。
合撒儿他们就被困在洪水遗留下的孤岛上。不大的地方,洋洋洒洒的挤了近千人。有的连站的地儿都没有,只能一半泡在水里,一半抱着岛上的树干。
至于原本要冲毁的可失哈儿城,现在还好好的矗立在原地。阳光洒下来,给土黄色的城墙披上了一层圣洁的光彩。
兀奴儿没有命令呼罗珊兵马去追击残敌!因为赤河平时并不通航,所以城里的筏子并不多。呼罗珊也就派不出足够的兵力给合撒儿他们来个致命一击。
更何况,他已经命人在湖水下游堵住了泄洪的河道。因此短时间内,洪水并不能退却。即便可失哈儿的蒸发量很大,也不可能一天就把一湖水晒干。
抱着这种想法,兀奴儿有耐心慢慢等。
便先收拾城外上万的回鹤兵马。昨晚洪水下泄时,回鹤兵马驻扎的地势相对较高。虽然也冲走了不少营帐,但大部分兵马都得以保留。
如今那些回鹤兵已吓得六神无主,在各自主将的带领下,争相恐后的撤走。这样的一盘散沙,正好方便呼罗珊军队攻伐。
在他安排着这些时,赫托沙别也领着鸭儿牵、斡端等地的兵马赶到了。人数不多,只有五千人。但打仗很多时候看的是天时地利人和,人数并不是决定胜败的唯一因素。
况且赫托沙别也要留下部分兵马在原地驻守,能带来一半已经是极限了。
只是看着可失哈儿城外大大小小的水泽,顿时有些傻眼了。若不是可失哈儿的城墙还在,他都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
一队骑兵很快来到近前,却是兀奴儿发现了他们。赫托沙别便领了一队亲兵进入城内,让大部队在城外驻守。
“哈哈哈······埃米尔,你能赶来解我可失哈儿之围,真是欣喜之致啊!”,兀奴儿亲自前来迎接,笑呵呵的大笑道。
赫托沙别看兀奴儿笑得像花儿一样,就知道他是真的高兴坏的。也是击败蒙鹤联军,守住可失哈儿城是一份大功劳,这禀报上去,军级必须得往上提一提了。
而且这回鹤联军中还有一位蒙古大汗的弟弟,军功上又可以多添几笔了。
想到这,赫托沙别都有些嫉妒兀奴儿的好运气!
毕竟他来的时候特意打听过兀奴儿的消息。知道他和苦盏军队的主将塔阳谷不和,才被留在可失哈儿,白白的失了争夺军功的机会。哪里想到,蒙鹤联军来得这么快。
兀奴儿也令人意外的,打败了这支联军。通过领他进城的将士之口,他还得知兀奴儿用计蒙鹤联军的原委。
这让他心里那份嫉妒的心气儿,也瞬时消失无踪了。
因为放蒙鹤联军入城,可是冒着极大风险的。虽说早有安排,可是一旦蒙鹤联军提前发现异样,说不得还能反客为主,真的攻进可失哈儿城。
所以兀奴儿这连环之计里,是有很大赌的成分存在。
如果是他,可能就不会像兀奴儿这么冒险,大胆的让蒙鹤联军入城了。
“百户长何须此言?你我都是为国主效力,虽有军营之别,但在外敌当前,却是一家人的。”,赫托沙别笑着说道,便跟着兀奴儿往内走。
“埃米尔说话就叫人听着舒爽,哪像我们万夫长,只会偏袒他的‘亲军’。”,兀奴儿带着些许埋怨道。
赫托沙别心里虽知道原由,但面上还是故作惊讶道:“慎言慎言啊!你这样传出去,小心被人说诋毁主将,以下犯上啊!”。
呼罗珊的军队最注重等级!若是告到监军那里,定然少不得小惩一番。但兀奴儿不怕,他毫无顾忌道:“本来就是,我还不能说了不成。就是到了国主那里,我也是有理的。”。
这件事也确实是塔阳谷做得不地道!
明明敌军就要大军压境,却带着一半以上的兵马去了苦寒的吐蕃。虽是开疆扩土,禀告上去也是大功一件。但将可失哈儿置于危境,却是太过冒险了。
要知道,可失哈儿可是东喀喇汗国的都城,这里被蒙鹤联军收复,那鸭儿牵就首当其冲的受到此事的负面影响。一些原本还算安分的当地官员和世家大族,肯定会在蒙鹤联军的诱使下,偷偷给呼罗珊制造麻烦。
所以赫托沙别忍不住揣测,这个后果会不会原本就被塔阳谷预料到了。从而在东喀喇汗国的呼罗珊兵马陷入危境之际,领兵回援。若是成功打败蒙鹤联军,那功劳就大了去了。
越往下想,他就越发觉得有可能。
兀奴儿看他没回话,就以为赫托沙别是有所顾忌。便止住了这个话题,开始说起了此次大战蒙鹤联军的收获。俘虏一万一千多兵马,歼敌五千余人。其中有大部分,都是原来的汗国兵马。这次随着沙木别可入城,全都丢了性命。
有侥幸不死的,也都深受重伤。呼罗珊向来都是以救治自己的将士为先,俘虏的死活,只会排在己军之后。
赫托沙别连忙恭贺着,知道此事之后,眼前这个百户长不能小视了。不仅军级会更上一层楼,在国主那里,绝对能露脸。
这是最主要的!只有在国主面前露脸,才能被国主记住。往后还能更进一步,成就不可限量。
随后赫托沙别只在城里待了半天不到,就领着兵马返回鸭儿牵了。兀奴儿自不会让他们饿着肚子回去,所以命军营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餐。并将一些从可失哈儿城买来的当地特色吃食,送了很多给赫托沙别的边军。像赤河随洪水冲到岸上的河鱼,味道鲜美。
可失哈儿的守军捡到了不少,送了几箩筐给他们。
这些东西不是缴获的金银贵重之物,赠送给友军,只会说密切两军关系,而不会有什么严重后果。所以兀奴儿赠的放心,赫托沙别拿的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