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狄万这是何故?”,李承绩看到张钛铭和张兴路的举止,心里虽猜到七八分,但还是有些奇怪道。
“圣上,老夫教子无方,特来请罪的!”,张钛铭弯下腰身,很是恳切道。
一旁的张兴路连忙将银票之事娓娓道来,请求李承绩的降罪。
通过事务司的细查,李承绩早已弄明白了银票的事儿。而且这内里,还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私发银票虽有碍国法,但也不是伤天害理。且银票伪造之事···哼···”,李承绩没说,但张钛铭和张兴路都感觉到了他的怒气。
不过他们心里却松了口气!因为李承绩生气的是别人!甭管是谁,只要不是张家,便万事大吉了。
但面上自不能露出丝毫喜意,出声道:“圣上宽宏,但我父子二人问心有愧,还请圣上责罚!”。
李承绩扶起张钛铭的身子,温声道:“银票之事另有内情,你们不必过于介怀。”。
张钛铭还要说话,李承绩抢先道:“原本我便盘算着,内阁的事了便成立钱庄。到时候第纳尔、第尔汗会退出市面,转而用纸币交易。”。
“钱庄?纸币?”,这话让张钛铭和张兴路有些不明白。
“嗯!钱庄······”,李承绩解释着,将自己对钱庄的想法说了出来。其实这就是后世银行的雏形,让百姓们往钱庄里存钱,还有利息可赚。在这理财产品稀缺的当代,钱庄的这个吸钱法子绝对大有可为。
“可那些富户,放贷之利可抵上钱庄利息百倍。”,张钛铭皱眉道。想要吸引百姓往钱庄里存钱,必得是那些富户不成。因为大元也就那些富户钱多,普通百姓满足温饱没几年,哪有多的钱存钱庄。
况且他还有个顾虑没说!
钱庄这新事物出现,百姓们不一定会接受。因为钱财只有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会安心。
即便大元一直以来,对百姓都怀柔大于严苛。但官民之间千百年的互不信任,是没那么容易消弭的。
李承绩何尝没考虑到这一点,应声道:“此事不妨!钱庄能存钱,也能放贷。且利息,还是民间的一半。”。
如今大元的商界,放贷是很常见的事情。而且被呼罗珊官府明令了利率的上限后,还是有些沉重。一般的普通人有官府的帮衬,不会出现饿死的情况,也就不会有借贷的必要了。只是商人做生意常有风险,一旦赔了,可能就需要借贷渡过难关。
这些是自由交易,官府不会过多插手。因而当前,很多商行都有放贷的生意。
现在李承绩为了扩大钱庄的权威!已经做好了清理当前国内借贷乱象的准备。首先便是成立钱庄,用低利率抢走民间放贷者的生意。同时用存款利率,吸引百姓存款。再在法规上,对放贷进行资质要求。
任何放贷的商行或个人,都需要在官府指定的机构进行资质认证。像有官身或是家里三代以内的近亲属是有官身的人,那么就不允许大规模放贷。每年放贷的总额,也有一定的限制。
而且在放贷时,必须让交易双方在官府的见证下放贷。这中间,官府会抽取一笔贷款税,为以后违约的风险做担保。如果没有官府见证的话,往后借贷人不还,告到卡迪跟前也是无用的。
还有宗教人士和宗教组织,也一律不准放贷。先前在回鹤和夏国,寺庙放贷已经达到了泛滥的地步。钱财最多,田产最广的,全是寺庙的那些大和尚。一个个吃得脑大肚肥的。哪是修行之人!
现在大元就对这些宗教人士下重手!任何寺庙或清真寺、教堂,都不准放贷。一旦查出,就没收全部财产,并下狱问罪。
这法子实行起来,民间的放贷者可谓是少了一半。
将自己的应对之法说完后,张钛铭也觉得这法甚妙。虽然会动了很多人的奶酪,尤其是朝堂上,不少朝臣家里都有些沾亲带故的商人。此法一实行,他们的额外收入便会缩水一圈了。
不过这只是李承绩预想的前奏!
在确立钱庄的权威后,下一步就是发行纸币了。这个相对于前者来说,难度更高。但不管怎么难,都需要人做的。之前李承绩底下也没什么合适的人选,便也不急。这次发生了银票的事儿,他心下已有决断了。
便冲着张兴路道:“钱庄一事,我愿交由你来办。不知你可愿意?”。
这话就像晴天霹雳一般,只把张兴路吓了一跳。脑袋也晕乎乎的,一时没反应过来。张钛铭也是呆愣了少许,急忙回绝道:“犬子只会做些营,哪里能办好钱庄的事。圣上莫要抬举犬子了。”。
李承绩却没理会张钛铭的话,依旧冲着张兴路道:“你和我年岁相仿,又是皇后的哥哥。一辈子,就只想做个无地位的富家翁么?崇阿已成了司务,扩巴斯也在军中当了将军。图尔干和你私交不错,应该知道他在北疆立了大功吧?”。
都是一样的年纪,别人却有一番大成就。再看看自己,虽有一个当了大官的爹,可终究不是自己的。想想,他冷却的心也渐渐热了起来。
这么些年他在商界顺风顺水,也算混得不错。可和地位、权利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从前他还没有这么迫切的危机感,这次经过银票的事儿,他才发现有些事情。即便是他爹,也不能护得他安全。
所以人啊!有时候还是得靠自己。
但他又不确信李承绩说的是不是真的,便反问道:“你真会让我办钱庄?”。
“我以真主的名义起誓!若有违抗,只叫······”,
后面的话还没说,张钛铭就扇了张兴路脑袋一巴掌,急声道:“圣上是什么身份,还会说话诓骗你。”。
跟着又跪了下来,请求李承绩不要发誓。
见其大有不答应就长跪不起的地步,李承绩便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