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抢了手机的人反应过来,将卡塞回去,又骂骂咧咧地把手机夺回来,“神经病啊!强盗吗?有几个钱了不起啊?”
这是顾肆寒第一次被人骂,却没有反应。
直到那人对上一双冷冽强势且泛着红的黑眸,又注意到眼前的人手上价值过亿的手表,愣了一下,清楚这是自己惹不起的人,心虚地走开了。
顾肆寒双目失神地站在原地,想起刚才那个男生说的:
“听说是个女同学,大二的,刚出校门口就被车撞了,真是够倒霉的。”
“人都被碾成了泥,现场可惨烈了……”
他猛地抬腿走过去,揪住那男生的衣领,情绪失控地质问:
“你说有人被撞了?那人是谁?你认不认识?叫什么名字?”
男生被吓了一跳,惊恐道:“我……我不知道,我只是听说的,我不清楚。”
说完就拉着女朋友头也不回地跑了,走的时候嘴里还小声嘀咕道:“神经病啊,学校附近怎么有这种人?”
他刚说完,那个被称作“神经病”的男人,就发了疯似地往事故现场狂奔。
事故现场就在距离他两百米的地方,那里围了一圈人,警察已经在忙着疏散人群。
顾肆寒好不容易挤进去的时候,救护车刚鸣着笛离开,蓝色的闪烁灯在视线中一点点变得模糊。
渣土车的司机被警方扣住了,车前地上的血迹差点刺瞎了他的眼睛。
可这个时候他都有理由劝自己,也许出事的人并不是叶南倾。
直到,路边掉落的熟悉的青色雨伞出现在视线里。
那一刻,于他而言,跟天塌了无异。
他一直站着的身子痛苦地蜷缩起来,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像是被人撕成了两半,疼得他脸色泛白,指尖发抖。
原本警方都领着肇事司机打算离开了,可一道修长的黑影直接撞破防护线冲过来,发狂似的将司机按在地上打。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群众惊呼声连连。
直到唐毅发觉事情不对劲赶了过来,拦住顾肆寒,将他从封锁线里面拽出来。
“肆爷,您冷静!冷静一点好吗?”
唐毅第一次见顾肆寒这个样子。
简直一点都不像那个临危不乱,沉着坦然的肆爷,反而更像一个手足无措的中学生。
顾肆寒猛然想起什么,甩开唐毅,一步一步地朝着他们停车的地方走去,步履仓促又踉跄。
唐毅追上去,“肆爷,出事的一定不会是南倾小姐。”
顾肆寒不管不顾地拉开车门,坐上驾驶座的位置,声音嘶哑,一只手指着前方,“那个救护车,她在那个救护车上……”
唐毅看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抖,赶紧把他拽住,“好,我来开行不行?您去后面坐着,救护车是吗?我去追,我去追救护车。”
唐毅直接轻轻松松地把顾肆寒拽出来塞进后座,才发现顾肆寒早就浑身发软,使不上力。
他启动引擎,还在犹豫的时候,身后的人说:“第一医院,第一医院离这里最近。”
唐毅快速启动引擎,绕上另外一条高速,直接往第一医院的方向驶去。
“快点!”
“再快点。”
“唐毅你是听不懂吗?我他妈让你快点!”
“……”
身后不断传来顾肆寒催命般的声音。
唐毅一咬牙,直接一油门踩到底。
——
叶南倾安静地半躺在白色床上。
受伤的地方传来的阵痛告诉她,膝盖极有可能是骨折了。
奇怪的是,作为车祸事故受害者,被送到医院以后,竟然没有医生来查看她的状况。
她已然在这里坐了半个多小时,腿上有几道被划开的口子还在不停地往外渗血。
她费力地伸手从够得着的柜子上去了棉签和酒精,低着头自己处理起伤口来。
病房门口忽然掠过一道黑影。
随之,娇柔的声音传来:“学姐,你都伤成这样了,怎么也没有人来给你看看?我听我哥说你背后那个男人很厉害,可是现在看来,好像你也只是有钱人手里的一个玩物呢!”
叶南倾抬眸看过去。
是范雪。
之前来七班找过陆嚣的那个大一学妹。
“你……”
叶南倾话还没说完,范雪就急不可耐地走进来,打断她的话,“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在这里?陆嚣哥哥难道没有告诉你我是医学系的吗?真巧,我一直在这家医院实习,不过还是第一次有幸在这里看到南倾学姐呢!”
叶南倾低头,垂眸,看见刚覆在伤口上的棉布已经全都被染红了。
血有点止不住的趋势。
她将手伸进装了棉布的袋子里,试图再取一块干净的。
下一秒,另外一只手伸过来,将棉布袋夺走。
叶南倾的手就那么悬在半空。
她不解地望向范雪。
“南倾学姐,你还不知道吧?”范雪扬了扬唇,嘴角的笑明显不怀好意。
“什么?”
“我舅舅是这家医院的骨科主任,整个骨科,都归他统筹。”
叶南倾笑了,“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一直被晾在这里的原因吗?”
真有够狗血的。
早知道帮陆嚣做挡箭牌会给自己惹来范雪这么一个麻烦东西,她不该插手的。
有一句话是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而范雪,典型是后者。
范雪阴恻恻地笑着,“你的腿现在一定很疼吧?骨头断了,却只能在这里干坐着,没人会给你处理,你的腿即便废了都没人搭理。”
“你到底想做什么?”叶南倾忍无可忍。
范雪捂着嘴笑得更厉害了,“南倾学姐,你的脾气可真是一点也不好,我还没说两句你就生气了。”
叶南倾:“……”
“叶南倾!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哥就是因为你被人伤成了那样!”范雪的声音陡然拔高,“更可恶的是,他还在医院,连伤都没养好就被人废了左腿,成了残废!”
视线又缓缓落到叶南倾受伤的左腿上,“这叫什么?一报还一报,这就是你的报应!”
“我的报应?”叶南倾苦涩地笑了笑,“我早就得到了报应,但该得到报应的人一个个都还活着。”
范雪脸色一变,用诡异的眼神盯着眼前这张绝美到让人嫉妒的脸,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多少有点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