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一遭,顾肆寒是半点不敢离开叶南倾半步。
两人整天在沁园里腻歪。
穆三印象中那个事业心强、雷厉风行的主子,好像突然变成了一个沉迷于莺莺燕燕的俗人。
这让穆三每天郁郁寡欢。
尤其是叶南倾缩在顾肆寒的怀里得意地冲他眨眼睛的时候,他心中郁结的不满恨不得立刻全部发泄出来!
直到有一天,裴南湛神色怏怏推开沁园的大门。
眼前男女相拥坐在茶树下卿卿我我的场景让他意识到自己或许就不该来找顾肆寒喝酒。
那天阳光很好,空气也很好。
“下午好,除了你们俩。”裴南湛缓步走过去,冲着茶树下的两人打招呼。
“裴南湛,你日渐消沉的样子让我心里好受了许多。”叶南倾由衷地望向他。
时念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叶南倾,我想听你一句,你老实告诉我,时念是不是来了云城?”
“你大概是疯了。”叶南倾忧愁地看了他一眼,“时念不可能来云城。”
因为云城有你这个难堪的回忆在。
“可是那天宴会,我被下药以后,好像见到她了。”
“下药?”叶南倾从石凳上跳下来,“那天你也被下药了?”
“是啊,那天鱼龙混杂,我这样的俊男在人群中总归是显眼的,下药嘛,这种事情我常常遇到……”裴南湛像是在诉说一件平常小事。
“你能不能说重点?谁给你下的药?”叶南倾不耐烦地打断他。
那天,到底有多少人在暗地里算计?
裴南湛摊手,“我倒是查到了,给我下药的人,是顾沉。”
那天他一杯酒下肚,刚出现不适就敏锐地察觉到自己是被人下了药。
然后他第一反应就是往卫生间里钻。
中途一只温凉的手拉住了他,将他带入了楼道。
偏偏楼道灯光昏暗,眼前的一切都天旋地转。
头疼欲裂之际,他听到了一道跟时念无比相似的声音:
“南湛,你自称医学天赋超高,可连杯中药味都闻不出来,你真的还是以前那个裴南湛吗?”
这句话他听得真切,可怎么也看不清楚说话人的脸庞。
后来他只记得,一道似有若无的玉簪花的香味在鼻尖萦绕,有人亲手喂他喝下了药,然后将昏迷不醒的他挪到了酒店柔软的大床上,悄声离去。
“我好久没听过念念的声音了,所以我甚至都没有能力去辨认那人到底是不是念念。”
“叶南倾,你告诉我,那人是不是念念?”裴南湛红着眼睛望向她,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抱歉,在这种事情上我没法给你什么有效的意见,你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你的因果,其他人总是爱莫能助的。”
“也许什么时候功德盖过了罪孽,那么一切或许有豁然开朗的可能。”
“……”
这两句话,叶南倾是在一本书上看过的,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她觉得很应景。
却没想到,说者无心,听者有心。
“功德?”裴南湛醍醐灌顶的样子,“你是说,时念一直不愿意见我是还在怪我吗?”
叶南倾:“……”
我没这么说过。
裴南湛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找回了自信,激动地去握叶南倾的手,“叶南倾,你简直是我的情感导师!以后你有病尽管来找我看,我会不遗余力地为你治病的!”
叶南倾盯着裴南湛,不忍心打破他脸上完美的笑容,堪堪挤出两个字:
“谢谢~”
但是我希望不要再有那么一天。
裴南湛更用力地抓紧了叶南倾的手,“叶南倾,下次我有想不明白的问题还来找你。”
他丝毫没注意到旁边有一道灼热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两人紧紧相握的手,恨不得立刻化作一道激光将两只手切开。
裴南湛还想说什么,顾肆寒一脚将裴南湛踹开,“你最好永远别再来沁园!”
盯着两个保镖将裴南湛架起来甩出去,顾肆寒牵着叶南倾往屋子里走去。
“倾倾,我带你去洗手。”
“……”
叶南倾拉黑了叶家所有人,唯独忘了一个薛炜。
直到薛炜一通电话打过来:
“叶南倾,我是你舅舅啊!你奶奶自从前段时间失踪被找到以后,一直生病住院,你都不来看一眼吗?做人不能这么没有良心的啊,你把九州矿业拿走也就算了,现在对一个垂死的长辈不闻不问,是不合法的。”
“不合法?”叶南倾微微眯了眯眸子,嘴角勾起戏谑的笑意,“你一个不被施舍就丧失了生存能力的寄生虫,跟我谈法律?”
薛炜,薛云岚的弟弟,自打薛云岚跟着叶华茂暴富以后他没少跟着沾光,仗着薛云岚叶家夫人的身份,翻身农奴把歌唱,从一个无业游民变成美女围绕的有钱公子哥,享尽了荣华。
“你说什么?”电话那头薛炜的声音陡然变得狂躁。
“我说……”少女眼眸微转,话到嘴边转了个弯,“我说我不会忘记你的,我会好好安排你。”
“你还记得我这个舅舅啊,那就好,我就知道你这个丫头一向心善,不会真的像她们说的那样无情。”
“是不是无情,你很快就知道了。”叶南倾目光藏锋。
“……”
跟曹嘉运关在一起的时间里,王秋香被折磨得几乎只剩下一具皮骨。
当她浑身是伤地被扔在叶家别墅大门口时,叶华茂目眦欲裂地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嘶吼声。
主治医生告诉叶华茂,“命不久矣,节哀。”
因为王秋香不仅身体伤口感染严重,还有着严重的胃癌,已经到了晚期,几乎是无可救药的程度。
现在的每一天,都只能用钱来吊着。
王秋香惜命如金。
当然,仅限于叶华茂大富大贵之后的那段日子。
人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东西可供享受的时候,是不甘心那么轻易就去死的。
所以叶南倾出现在病房的时候,王秋香卸掉往日的尖牙利嘴,卑微得几乎要爬下来跪在叶南倾的面前给她磕头。
“我的乖孙女,你救救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