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磬接到殷英电话的时候,正下了主持。
“喂,您好?”
她的声音沉稳大方,语速不紧不慢,音色也舒服,不愧是西直市的金嗓子。
不仅如此,宋磬声甜人美,是电视台着名的美女主持,她被特派作为西直矽尘摄影大赛的评委,这会正准备去看看这一批的参赛作品。
对于殷英,宋磬倒是听过一些,他们电视台和杂志社是有交流机会的。
“您好,我是殷英。”
殷英的声音就显得冷肃严谨一些,带着点冷硬。
“嗯。”
宋磬微挑了眉,停在了电视台的玻璃走廊上。
路过的几个小职员害羞地打了声招呼:“磬姐。”
“嗯,你们好。”
宋磬笑着打了招呼,继续听电话里殷英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王池他故意挡了旅游记录片的投递?还开出了天价来逼退他?”
宋磬轻笑:“怎么,那人就这点能耐,只能让你联系我了?”
作为女强人,宋磬对这种借由女人来打通关系的行为十分不耻。
“那倒不是,他不知道我认识你。”
殷英听了宋磬的话,平白无故地皱了皱眉,自己嘴上不由地替宫鸿辩解。
“嗯,那我就帮你看看吧,我每周下午三点有空,若是碰到巧,他可以带着片子来找一下我。”
宋磬也不是要为难殷英,听到她为那人辩解便觉得再说一些男人得靠自己的话就挺无趣的,所以她直接告诉了殷英自己的空暇时间。
“嗯,还,那麻烦你了。”
殷英挂了电话,又发了消息给宫鸿。
“你搞定了?太强了啊!谢谢你!”
宫鸿收到了短信,兴奋地和一边焦急想办法的同伴分享一波,几人当场决定快速把完整片子整出来,明天就带着去找那个宋磬。
“加油。”
四人一鼓作气,在锦园角落的小房间里干得热火朝天。
殷英收了手机,想了想自己刚才那句张嘴就来的为宫鸿辩解的话来,不由地皱了皱眉。
“真是把他当亲儿子培养了。”
殷英不由地轻笑。
她订好了票,周四要走了,因为琴川拍卖在即,她不由得想看看最后的赢家。
再则,她还是再力所能及地帮一下他们吧,不枉这一次琴川之行了。
殷英买好了票,走出房间,她拿着相机,慢慢走出去。
她再去转一转吧,下一次再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
重氏集团——
重悦正坐在议事大厅里,表情严肃:“我就是不打算参与这案子了,你们无权干预我的决定。”
她作为重氏的总裁,自然有权决定重氏的未来发展方向。
只是——
“琴川这案子,只赚不赔,我们为什么不去。”
底下的股东坐了一片,不少人都皱起了眉头。
重悦和鄄叔的股份加起来超过半数,在这里拥有绝对的话语权,他们底下的人虽然也是股东,但确实没办法左右他们俩的决定。
而这鄄叔又只听重氏母子俩的话。
就在气氛凝固之下,余宋轻轻敲响会议室的门,她推开门径直无视掉重悦的低气压凑过去嘀嘀咕咕了两句。
“重总,小少爷让你务必去一趟,拿下琴川。”
重年本来是想从根源阻止琴川被拍卖的,但是自己却不慎出了这样的事,直接导致没机会拦住这事的发生。
但是眼睁睁看着琴川要走前世的老路,重年是绝对不能答应的,所以,琴川必须要拍下来。
而且一定要是重氏拍下来。
只有重氏他是能控制的,如果琴川不开发,就一直保持原状,那么琴川就不会被拆了,别的企业想要对琴川动手,也得经过重氏这一层。
而熊赪,他早晚都要被提出琴川,所以,以后的琴川在重氏的保护下,只会安然无恙,甚至可能越来越好。
重年自己没法来,他不能表现的不像一个十八岁的孩子,所以他派了余宋来和自己的母亲讲。
而重母对重年的要求只会答应,绝对不会多怀疑什么,就算到时候怀疑了,他正好能把自己和锦儿的事告诉她。
所以,余宋这一趟就是为了让重总拍下琴川,并且把之前那个关于琴川的开发案否决掉。
此前因为熊赪的推动,案子已经确定进行了,但是又被重年给截了下来,但是有股东在后面的推动,这案子还是进入待预选方案里,成为重氏下半年要开发的新区之一。
听了余宋的话,重悦微皱了眉毛。
“他要拍琴川做什么?”
年年不是从来都不掺和重氏的事情吗?
重悦的话一问,底下的股东面色一喜。
这么说,是却打算拍下重氏了?
“嗯,您要不打个电话给……”
余宋谨记重年的吩咐,不要把他的目的说出来。
重悦想了下,还是蹙着眉。
“不用。”
“我还是坚持认为,琴川我们不拍了。”
她接到消息,那个人回来了,带着比当初富足百倍的资产和影响力,从国外,回来了。
她不知道他要不要去参加后天琴川的招标会,但是她不想有一丝一毫的可能遇到他。
重悦清楚地记得,当初还只是一个小商行老板的韩尚,在重氏面前高谈阔论自己的未来发展,以求她父亲投资他的时候,那男人自信昂扬的风姿。
人都说,有理想有抱负肯努力的男人最帅。
她那时候就是这么欣赏他的。
只是她忘记了,这样有理想有抱负的人是不会愿意放弃自己的事业只来重氏捡个现成的位置坐坐的。
而那次,她父亲因为太过生气于男人的执拗,所以说了些重话,而她也疲于在两边之间应付,说了分手,那男人竟然就这么答应了。
自此,一别近十九年。
重悦想起这些事,便就觉得有些难忍。
她掩住眼,淡声:“你们都走吧,这件事我再想想。”
底下的股东不知道为何重总会如此疲倦,但是重氏是一定要参加拍卖的,所以不少股东站起:“重总,我顾某还是建议一定要去参加的,所以——后天我会将辞呈带来,贵公司若是执意不考虑我等利益,那么我也只能撤资另谋出路了。”
“我王某也是。”
“还有我。”
……
不少人的激将让原本就焦头烂额的重悦怒火更甚,她猛一拍桌子:“去。”
她霍得站起,目光微红:“那就去!”
她就让这些只把利益放在眼前的狗屁股东,这次打算花多少钱买下这块香馍馍。
几个董事被吓了一跳。
当然余宋也是。
重悦甩完这句话便大刀阔步地走出会议厅,余宋咽了口口水,心里妈妈呀了一句,抓着重悦的文件就跟了出去。
会议厅里短暂的静寂。
一个身穿灰色衬衫的年轻男人轻笑:“怎么,总裁发了个火就不敢动了?”
几个人回头:“宋董你年纪小,不知道我们重总的厉害,她年轻时……”
几个股东话没说完,但那意思明显的很。
别去真惹这只母老虎,后果,他们承担不起。
宋董全名叫宋权智,年纪轻,也只三十出头,他声音微哑,裸露在外的锁骨还有红色的暧昧痕迹。
听到这话,他面上没有什么变化,只嘴角轻扯了两分。
重悦这女人,早就叫熊赪训得空有脾气了。
会议厅里的人都达到了了自己的目的,所以也不在此停留,他们也不用在公司工作,便都散了。
这期间,重氏开了不少股东会了,公司里的人都战战兢兢的,直觉公司里要出什么事。
现在都夹着尾巴做人,生怕被某上司撞到,被炒了鱿鱼。
重悦回了自己的办公室,按着额角,看了眼跟过来的余宋:“年年为什么要让我拍下琴川?”
难道他见过他了?
想到这里,重悦猛地站起,想了一瞬,又觉不可能。
重年从来都没见过韩尚,应当是认不出的。
就算怀疑,她早就跟重年说过,他的父亲当年被自己抛弃,由爱生恨,一气之下移民了。
嗯,对,即是移民就没机会这般轻易见到。
想到此,重悦的心又平缓下来。
她太把韩尚当回事了,所以才这般心神不宁。
“那个,车祸的事,查到哪里了?”
余宋皱了眉摇头:“案子陷入了僵局,祁连他竟然不见了。”
公司这段时间哪里有需要他外派的工作,这人都能以外派的理由出国了。
这时差倒的,电话都没人接。
“让他回来,不回,那就直接开除。”
重悦敲了敲桌子:“这重氏到底是他姓熊的还是我姓重的了,速速回来配合调查,否则……我两个人都不留了,直接开除,一了百了。”
余宋心颤了颤。
公司都在猜测两位总裁的关系僵到什么地步了,没想到,重总今天都直接说出让熊总卷铺盖走人的话了。
余宋还是知道点内情的,但是她也没想到竟然已经到这般地步了,看来,小少爷的那案子,一定是个熊赪有关系了。
余宋默了默,推下去。
“重总,小少爷还等我去给他回信,我先去了。”
重悦是有两个特助的,而且小助理还不少,所以余宋给重年也没关系。
而且她有意让重年开始接触商业上的事了,总是一无所知的,对以后也不好。
所以听到余宋这么说,她便挥手:“回去告诉他,琴川那策划案我会给截下来的,让他好好养病,被把心给我操碎了。”
她本来就对琴川不在意,要不是熊赪提议,她的目光也不会放在琴川镇上。
就那一个小地方,她不知道有什么有坚持必须拍到的。
重悦的目光放在西直,甚至是流枫以及全国。
重氏发展至今,规模已经不仅仅局限于西直了,她搞不懂这俩人为何都如此在意。
重悦呼了口气,看起桌上成堆的文件。
余宋给重年回了话,重年放下水杯想了下:“你说,熊赪他说冯无问他借了钱,所以才打了电话?”
余宋点头。
“那祁连又借口去了国外工作?”
“飞机票呢,订的哪一班?”
如果没记错,前世的这个时候,琴川被拍,他也是经常的在外奔波。
后来锦园墙塌的那一天,他才出现在施工现场。
那时候,他可没什么理由要出去啊,而且,他也无需躲避国内警察的追问。
所以,他去干什么了呢?
余宋没有祁连的航班信息:“也许财务那边有,但是现在还没有报销,可能也查不到。”
“这样。”
重年静静地想了下。
“你知道,我们公司专用的挖掘团队现在在哪吗?”
他想过了,那一辆推土机想要直接工作,其中必定是有人要牵线搭桥并且提前安排的,不会花盼锦前脚刚走没多久,那边工作就准备。
也就是说,是有人一直在盯着琴川的。
那开挖掘机的人又不能是板正老实,非得拿到全部文件才敢行动的人,所以这人一定也是要被挑选的。
谁有这个闲心去选人,那当下不正是有个“出差”的大闲人吗。
余宋对施工方面的事知道的确实不多:“我可以去问问。”
“你去问,多打听一下,和熊赪一个同乡,或者和祁连一个地方的熟人,或者是家里缺钱,平时风评不好的挖掘机师傅,然后将他们的就业信息全部发给我。”
重年蹙了眉:“算了,你直接把我们公司用到的人员全部发给我吧。”
他也许看到证件照,还能想起那人的长相来。
“这……全部?”
余宋惊了。
“嗯,要男士,大概五十岁左右的人,全部的资料,包括照片。”
重氏对公司就职的要求还算比较严格,要是仔细查的话,就是底下的挖掘机师傅应该也能差出来。
“好。”
余宋点头应下了。
“锦儿……我是说,琴川那边如何?”
余宋歪头:“琴川一切照旧,只是那环境局的一直没人去治理污水,我此前叫专人过去过一次,被花小姐拒绝了。”
说起这个,余宋和重年都很泄气。
重年提过不止一次的想要帮助琴川,帮助花盼锦,但是总是被花盼锦推脱了。
“可能花小姐就是比较好强吧。”
余宋耸耸肩。
重年默默看了眼平板里的画。
大概只有这种完完全全靠他自己的帮助,锦儿才会愿意接受吧。
和那个男人沾了一点关系的钱财,锦儿都是不屑的。